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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发抖、无力干涉一二。
只有许展诗大致能猜到, 岳停云此举多半是因为宋青时。昔日他们二人在红枫殿内表白心迹,对红枫殿, 岳停云是舍不得的。
许展诗身着深青色外命妇官服, 独自踏入红枫殿内。
自宋青时于伊旬城遇难, 岳停云不知怎的,差人往前殿的院内种了一大片杏树。好端端的红枫殿, 硬是要被他整成了“白杏殿”。此时正是暮春时节,杏花零落地差不多了, 只剩依稀几点雪白夹杂在泥土里, 有种无可奈何的可怜味道。
许展诗才到前殿门外, 便被一股浓浓的酒气熏得皱起了眉。
许牧因为腿伤不能再长期征战, 整日在府里借酒消愁,气得许展诗弃门而去。不料好不容易一到宫中, 岳停云竟也喝了个酩酊大醉,一君一臣简直如出一辙。
红枫殿内的小宫女见许展诗来了,如蒙大赦地迎上去,苦楚道:
“许大小姐,您可得替奴婢想个法子。若羌国赴宴的使臣和公主都已在月华宫候了半个时辰了, 陛下却抱着个酒坛子不愿前去接见,任谁劝也不听。咱们这做奴婢的,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许展诗颔首,示意小宫女退下,接着向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对靠着杏树埋头捡花瓣的岳停云行了一礼:
“臣女许展诗,向陛下请安。”
岳停云依旧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捧雪白的杏花花瓣,对她不理不睬。
“若羌国使臣应邀赴宴,陛下本应在月华宫中接见,此刻却拈花饮酒于红枫殿内,尽做女儿态,当真是叫臣女失望。”
“女儿态?”岳停云抬眼,深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黯淡无光,他冷笑道:“许展诗,朕劝你别仗着你们许家那点功劳就敢在御前言行无状。滚出去,少来恼朕。”
“臣女不走。宋夫人拜托臣女来向陛下请安,臣女不敢推辞。”
换作以往,岳停云哪怕略微睥睨她一眼,许展诗都会被吓得双腿颤抖、落荒而逃。而如今却也胆子大了,许展诗始终觉得宋青时的遇难与她有关,是她于岳停云和宋青时有愧,她应当承担起责任来,起码好生照料宋青时的父母、努力辅佐岳停云做一代明君。
岳停云听见宋家的名字,略微有些顿住,声音沙哑地问道:
“宋阁老身子可好些了?”
“回陛下,宋伯父依旧是卧床不起、神情恍惚,每日用上好的药材支撑着,想要再下地上朝恐怕是难了。”
岳停云没搭理她,又低下头拿起了酒壶。
“陛下,恕臣女直言。正因如此,您才更应好好接待外族使臣。自宋姐姐遇难以来,您一直消极无状,若是因此耽误了囯之大事,外面的人该怎么议论宋姐姐?宋伯父作为宋姐姐的父亲又该怎样伤心难过?”
岳停云恐怕是真的醉了,把酒坛子一扔,哼哼一声,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看见陛下这般消沉,臣女替宋姐姐难受,臣女替宋姐姐不值!”
“去就去,大不了收几个女人关去京郊行宫。”不知是否是觉得聒噪,亦或是他真的被许展诗说动了,岳停云披了件斗篷,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就摆轿往若羌使臣所在的月华宫去了,嘴里还小声嘟哝着:
“反正朕只娶青时,谁也改变不了……”
许展诗望向他醉醺醺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宋青时一去不还,这个原本就阴鸷可怖的男人,脸上更是再也没有过笑意了。
岳停云日复一日地冷着脸上朝,每日派军队去伊旬城附近打探宋青时的消息,处理完国事便靠着红枫殿中的杏树,两眼空洞地发呆。许展诗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更不敢想他何时会突然崩溃。没人敢出声询问,更无人敢劝他死心。
他在等宋青时。活着,便立她为后,一生一世只为她一人。死了,便葬入东陵,待他百年以后也与她同眠。
他非要执迷不悟地等她回来。
许展诗瞥向那一捧岳停云方才拾起后摆在石桌上的杏花花瓣,细碎洁白,恰若去岁寒冬,宋青时借走她的令牌后,临行前红枫殿内的漫天飞雪。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岳停云作为一个皇帝,还是有当皇帝的自觉的。
起码他没醉醺醺的去赴宴,在前往月华宫的路上、轿辇中,他不耐烦地喝下了一碗宫女递来的醒酒汤,好生整理了一番仪容。
可即便如此,那副要吃人般的模样还是把可怜的姜沛儿公主给吓了一跳。
姜沛儿赴宴之前便被苏太后拦路一事吓得不轻,只道是这宫里的人皆不是好相处的。果然当今圣上从一登场便没给她一个好眼色瞧,阴鸷的目光惊得姜沛儿替他倒茶的手都因差点颤抖过度将茶水打翻了去。
这让她直接打消了拿出小青递给她的玉佩,亲口询问陛下的想法。
她一路上的好伙伴小青在被苏太后带走前,曾亲手将这枚玉佩交于她手中,却没来得及告诉姜沛儿此物是作何用处的。姜沛儿悄悄将它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