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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受宠,不论是哭天子还是哭自己也都是寻常。因而道:“你起来罢,我不告诉人。”
刘美人起身后我才看清她的面容,不免要感慨。她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泪珠未干如芙蓉清露,姣弱惹人怜的一位美人。我道:“往后还是莫要在园中哭泣,若让其他人瞧见就不好了。”
刘美人低低称是,又拿帕子拭泪。她道:“妾告退。”从我身边走过。就在此时我突然嗅到一股香味,和天子殿中香很像,却又不同。我忙叫住她,道:“你身上是什么香?”
“妾身并未佩香。”刘美人疑惑,然后想起什么,道,“妾与王昭仪同住,她素爱调香,大约是染上了一些。”
又是一个爱调香的。我头都痛了,心想这哪是当公主,分明是来查案的——可我又不能不查下去,便在刘美人走后也跟着去了甘泉殿。
簌簌和瑟瑟是德昭公主的人,我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将要不利于继后和蜀王,于是照例想法子支开她们。甘泉殿离天子寝殿甚远,冷冷清清连宫侍都不见,我便令她们去外头守着,自己眼看着刘美人进殿,小心翼翼到窗下听听她们说什么。
“我方才碰见德昭公主了,想必卫姑娘已经出宫。”这是刘美人的声音。
“她可有责怪于你?你身上的香气她可有问起?”这个女声我猜就是王昭仪。
“她有所察觉。可她是皇后的女儿,未必会帮我们。”
“不妨。她若不曾告知卫姑娘,我们再去太后处。”王昭仪不知怎么的声音带了些隐忍的怨恨。“皇后想要拿我替死,我偏不肯!”
我算是明白了。王昭仪从前是继后一党,有问题的香料出自她之手;如今天子沉疴难起,继后又替换了安神香,把王昭仪发落禁足在这近乎冷宫的甘泉殿,将来若败露便可将弑君的罪名推到王昭仪头上。而王昭仪察觉了,打算利用卫湘和太后的关系自救。我暗叹一口气,决心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卫湘处置。
卫湘也很发愁。春寒料峭,太后的身体不算强健,上了年纪更是容易头疼脑热,近来染了风寒身体很不安。奚茯苓便不管天子事,一心看顾太后。
但这一日,原本来太后宫中请平安脉的时辰到了也迟迟不见奚茯苓人影。太后疑惑,道:“去个人瞧瞧,敢是陛下那里什么事?”
我忙道:“我去罢,没人拦着。”
可天子那里很平静,我料想还是在太医署。急匆匆过去,院内一个小童正在晾晒草药。
“奚姑娘可在?”
小童忙先拜见我,道:“姑娘同老堂主在商议要事。”
到了后堂,尚未进门我就听到争执声,几乎唬了一跳。好端端的,奚茯苓怎么会和闻老堂主争执?
第 39 章
我蹑手蹑脚躲在门后,只听得奚茯苓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师父为何要改?”
“自然是为了太后早些能好。茯苓,你不相信师父吗?”
“师父医术精妙,徒儿望尘莫及,不敢轻易质疑。可是茯苓相信师父,更相信医典——这个方子不可能对太后有利!”
我心咯噔一下。听来像是闻老堂主更改了奚茯苓给太后的药方,两人正在争执。小小的风寒,奚茯苓不可能出差错,可是闻老堂主做什么要改?
“茯苓,你是回春堂将来的堂主,师父有什么话不瞒你。太后这个方子必须改,她不能好,你明白吗?”
我骇然。是谁要置太后于死地?闻堂主是替谁动手,端王还是蜀王?
奚茯苓的声音含着怒气:“太后是我的病人,也是阿湘要我看顾的人,此事我绝不答应!”
接下来就是脚步声、药箱磕碰声,我下意识后退几步。门开了,奚茯苓面沉如水看着我。
“太后在等姑娘诊脉。”不知怎的,在奚茯苓面前我总是觉得胆怯。
闻老堂主看见是我,脸色一变。但他旋即又笑了,那笑容在我看来就有些森然:“时候不早了,公主,我想此刻你该去瞧瞧你父亲。”
即便刚刚过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我实在担心极了,还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端着空药碗的宫人迎面走过来向我请安,我又惊又怖,连忙进殿。天子躺着,面色还是重病的灰败,一走近就能嗅到腐朽的气味。
他已经很虚弱,睁眼瞧见我几乎话都很难说,但很勉强笑了。“明珠......”
我强忍着害怕坐在床沿,握住他勉力抬起的手。干枯如柴,他瘦的脸颊都凹陷,看起来又可怜又可怕。“爹爹。”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堂主让我来,是预知亦或是设计了天子的死,还是单纯想要支开我?
可天子刚刚服药,而今日轮值的医官不知为何一个都不在,除了老堂主没人知道天子喝了什么。他深深呼吸几次,面色有些发红。我以为是他被这厚重被褥压着喘不过气来,小心道:“爹爹要不要起来坐坐?”
天子轻轻摇头。他喘匀了气,道:“明珠,你要乖。”天子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