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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温泉,也能看见探出头的花朵。
九娘抱怨了几句,最终还是认命的提着水桶继续去打水。
没办法,谁叫这些朝颜不仅长势好,就连开出的花朵也格外漂亮。与凡间的粉白紫红不同,这里的朝颜更加明艳动人,红是烈焰般的热情,橙是骄阳似的炽烈,蓝是动人心魄的海,紫是引人迷醉的魅,就连白色那几株,也仿佛是这时间最干净纯净的集合。
九娘又在湖泊中打了整三桶水,总算是浇完了所有的花。
她其实已经离开这里很多年了,自打那年在山洞外与德川告别,她索性封了山洞,去了趟天界,可惜……
她于是转头到魔界走了一圈,本来只是去确定陈臻儿的生死,却意外得知前魔君殁了,而且还是被陈臻儿给杀了的。
只是当魔将们找到陈臻儿时,她也已经死了。
九娘赶到魔界时,陈臻儿的尸身就被悬挂在界门上。
墨色的界门很高,陈臻儿小小的身体就像一面破烂的旗帜,被魔界高空的风吹得一抖一抖。
九娘没忍住,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陈臻儿的嘴角,擒着胜利的笑容。
她或许以为,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帮了他大忙,如此死后,她就可以体面的去见他了吧!
后来,九娘在魔界小住了几天。
兀忱诈光了她身上的所有的酒,才在一次酒酣饭饱后,顶着仇悬辞阴鸷的目光,同意让她把界门上的“人旗”带走。
再后来,九娘便就回了九重天。
花了三年给九重天开了道小门,不是她不能完全开启九重天,而是怕开启后动静太大。
等她溜进九重天,把陈臻儿埋进从前她们最喜欢的那片柔软的草地,她才跑回木屋去找白泽。
本以为白泽是被陈臻儿暗算昏睡,结果跑到门口才发现,堂堂白泽上神,竟然不是被打晕的,而是被灌醉的。
九娘忍不住扶额。
这还是不是天上地下最体面的上神了。
竟然衣襟半敞,醉倒在床边,一只鞋子还套在脚上,另一只却落在门边。
上神都是不要面子的吗?
九娘走近,才闻到浓郁的“醉仙酿”的味道。
等她好不容易把白泽弄醒,白泽开口第一句尽是:“哎!我就知道,臻儿才是真正作死的那个孩子。”
九娘苦笑不得。
白泽的声音虽然依旧如同那次梦里一般温柔,但这话……可一点儿不像梦里的父亲。
后来某个夜里,九娘看见白泽悄悄去了陈臻儿的墓地,她才知道,其实在父亲的心里,无论是从前调皮的自己、安静的臻儿,还是后来重伤后自爆的自己,灌醉他封锁九重天的臻儿,在他眼里,都是他的孩子。
虽然在他捡回她们时,他就知道她们只能存其一。
虽然,她重伤自爆后,他不曾流露过任何伤心,却心甘情愿,让陈臻儿灌醉了他。
虽然臻儿死了,他也只是说“她是那个作死的孩子”,他看起来最无情,却其实,只是不说而已。
原来他们都是相同的人。
虽然不曾说出口,却已经是最厚重深情。
“哎!”九娘重重的叹了口气,丢下手中的水桶。
她再次看了眼满院子的朝颜。
这其实并不是她最喜欢的花,她喜欢红色,而她从前并不知道朝颜有红色。
喜欢朝颜的,是陈臻儿。
她说,朝颜虽然朝开暮败,柔弱渺小,却可以肆意生长,它虽然不惊艳,不张扬,却最是顽强。
她说,她们,都应该做最顽强的人。
风过,九娘再次抹了把脸上的微凉。
她记得,白泽的书房里,有个生机瓶,用来移植这些娇嫩的花,应该非常不错。
九娘想着,干脆往山洞外走去,此时从九重天打一个来回,天黑前,应该还来得及把朝颜种下。
“你又要走?”
突然,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九娘一惊,就要回头去看,但头扭到一半却又停下。
声后的声音再起,“你不愿意见我。”
这次的声音并非疑问,而是陈述。不仅是陈述,还带着丝丝的凉意。
九娘嘴里发苦,她哪里是不想见他。
“你……”声音停在了身后。
九娘浑身僵硬得像根木头。
“你真要走?”言术终于放下所有架子,软声问。
刚刚还想破口大骂的九娘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言术伸手扯住九娘的衣袖,微微蹙眉:“每年花开,我都来这里。”
九娘一窒,她并不知道。
“可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言术轻声抱怨,“你不在乎你埋在院子里的酒少了,不在乎院子里为什么没有长出杂草,不在乎湖里的荷花换成了红莲,你……不在乎……我。”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但至是几乎。
九娘的神情从吃惊变成惊讶,最后,变成不可思议。她猛然回身,差点与身后垂头的人撞上:“你、你说什么?”
言术没有抬头,也不打算再开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