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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抖落出来。
我问母亲后来是怎样安抚父亲的。
母亲只是眨眨眼,很神秘地一笑。她抬起与父亲相握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告诉我就是这样安抚的。
我以为她是想给我吃狗粮,仔细看,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有灵力源源不断地从母亲那里渡到父亲身上。
一直保持这样的灵力传输状态是很累的,但是我没有告诉父亲,因为母亲也没有告诉他。这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孩子气的地方,所以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它。
*
我和未婚妻结婚了。
母亲和父亲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刚一露面,就吸引了女方那边宾客的注意力。有好几个来参加婚礼的男士都在窃窃私语,试图从同伴身上得到我母亲的消息。
我发誓,父亲也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因为他很大声地对着我妻子的父母招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家儿子要是对你女儿不好,尽管来找我们。”
先说我会不会对自己的妻子不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他以往只有在和炼狱叔叔说话的时候才会这么大声,所以我合理怀疑他是想让借此那几位宾客知难而退。
当然,这个拙劣的方法并不能让所有人就此放弃。因为之前的招呼,敬酒时候就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向我的岳父
岳母询问。岳父岳母面色复杂到极点,最后只能如实告诉他们,那确实是一个孩子的妈,还是这次婚礼新郎的母亲。
我再次发誓,我看到了父亲上翘的嘴角。
多大的男人了,还这么幼稚。
*
当父亲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如在梦中。
上一次见面时,他还在嫌弃我多大的人了还天天黏着家里,甚至还能提着木刀将我揍得满场乱窜,精神十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时日将尽。
和尚未接受事实的我相比,母亲则显得过于平静了。
作为最该悲痛的人,反而能够平静地安慰我和妻子。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天的到来,有条不紊地操持完了父亲的葬礼。
父亲和母亲是他们那一代活得最长久的人了,早在之前,他们便已经陆陆续续安葬送走了大部分好友。哪怕是那位频频自杀却始终不得愿的太宰先生,最终也在时光之下得偿所愿。在那之后,父母便长居神社,鲜少与其他普通人有来忘。
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非人类。
棺中的父亲面容依旧,与我幼时记忆中的样貌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笑纹深了许多。肉粉色的发用已经褪色的红绳扎在肩侧,身上是一套我不熟悉的黑色诘襟式制服。
记忆中是这张面孔趴在婴儿床摇篮前逗我开心,而现在是我站在棺外俯视着他。
母亲参加过很多场葬礼,亲人的、友人的、似敌似友的;这是她参加的最后一场葬礼——爱人的葬礼。当母亲为棺材铲上最后一捧土时,这场葬礼便到此结束。
回神社本殿时,我问了母亲关于那身制服的问题。
母亲告诉我,那是我的父亲、炼狱叔叔、蝴蝶阿姨他们前半生以性命为代价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是他们结识的缘由。
那应该是个很伟大的目标,我想,不然母亲不会在时隔多年后提起时依然为之动容。
葬礼结束后,我陪了母亲几天,便和妻子回了家。
不要让已经逝去的人影响到活着的人的生活,母亲这样和我说。那时候我以为她是在说父亲,尚未听懂她话中的深意。
直到在某个落雨的傍晚,我收了母亲的死讯。
在式神前来通知前,我便知道了这个消息,通过身体中无数涌进来的力量和那一个只在母亲那里看到过的神格。
彼时,距离父亲离世不到短短一周。
樱花妖告诉我,她是在等那个雨天。因为父亲与她初见,也是在一个同样的下雨天。
*
我遇到了一个祸津神,穷困潦倒,身上只有一身旧运动服和一把神器。
他说他叫夜斗。
尽管是祸津神,但他行事并不像一般祸津神那般,甚至为了五块钱的供奉到处贴小广告。于是我没有对他出手。母亲说过,我们要解决的只是会危害人间的非人类。
后来我与夜斗成了好友。
他没有神社,每晚只能去蹭别人的神社。于是我便邀请他去母亲的神社暂住。即使母亲已经离去,但是我继承了她的神格,神社外的结界仍然有效,依旧存在庇护作用。
夜斗在踏入神社的第一步时就流下了嫉妒的眼泪。
当我告诉他,这是母亲的信徒为她所修建的神社时,他更是激动得握住我的手,连连说想要和我母亲取经,学习如何广招信徒。
然后我告诉他,我的母亲已经离世,在她唯一的信徒,也是爱人去世之后。
夜斗沉默了,接下来的许久他都没有再说话。
在我为他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安置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