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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查出肺癌开始,她就给段海打过电话。
那时正是海明创立最关键的时期,每天开会开到凌晨一点,有时只能在沙发上补一会儿觉。
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去。
聂月哭着给段海打电话,一直求他一直求他,段海那边着急定项目,不耐烦的大吼:“我不是已经打了一百万过去么!还想怎么样!”
说罢挂了电话。
爷爷直到去世,都没能见到段海。
聂月给爷爷守灵七天,第七天的时候段海回来了,满身疲惫,眼睛通红,奶奶行动有些不便了,扶着墙去给段海准备吃的。
聂月看着段海,像看自己的仇人。
段海印象里的聂月是个挺文静的,不爱说话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眼神这么犀利。
她对段海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你是怎么对爷爷的,我以后就怎么对你。”
“等你死的那天,我一样不会去看你。”
段海以为聂月就是小孩子耍脾气,谁知她背着他去派出所改了名字,还在手上纹了纹身。
陶冰并不知道过往这些事,她不知道横亘在聂月和段海之间的,是最爱聂月的爷爷的一条命。
那是聂月很痛苦的一段记忆,要不是陶冰执意让她去医院看段海,也许聂月这辈子都不会想起。
晚上下班,聂月的车堵在路口,她连续抽了三支烟都没过去这个红绿灯。
算了。
索性不走这边了。
聂月打了右转向,越过前面的车辆拐走。
前面就是晏氏大厦。
聂月是真的没想到这边来,主要是离得都不远,看到大厦她就有点想停下。
也不知道小正人君子在干嘛。
聂月车停在马路对面,也是巧,刚停没一会儿,就见晏惊寒从大厦里出来。
“哎!”聂月高高的朝晏惊寒招手。
晏惊寒过了马路过来。
“一起吃饭么?”聂月胳膊肘架着车门。
本来见了陶冰之后心情挺不好的,现在看到晏惊寒,倒觉得有点神清气爽。
心都跟着热起来。
“刚好你来了,陪我去接一个人吧。”
聂月:“谁啊?”
晏惊寒:“我侄子过来,可能……得到家里住两天。”
聂月:“好哇,去哪接?”
晏惊寒:“高铁站。”
晏南陈是晏惊寒表哥家的孩子,人不大,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还很会察言观色,很讨文之晴喜欢。
到了高铁站,正赶上那趟列车到站,没等多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小衬衫,戴着小帽,背着双肩包往外走的晏南陈。
晏南陈看到晏惊寒,惊喜了一瞬,刚想往这边跑,不知为什么又止住了,迈着小方步走过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小叔。”
“小婶。”
小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粉雕玉琢,五官和晏惊寒并不相似,肉肉圆圆,非常可爱,像个小汤圆。
“你好哇,南陈。”聂月跟小孩打招呼,顺手想把他的书包拿下来。
小孩对聂月有眼缘,总往她身边蹭:“不用,小婶,不重的。”
“走吧。”
晏惊寒看了他们一眼,走在前面。
聂月小声问南陈,“刚刚你是不是想跑过来的呀?”
南陈抬起头,一样小声回答:“小叔说过,站如钟坐如松。”
聂月:“……你确定?”
南陈非常确定,继续小声道:“小叔不让我总跑。”
前面的晏惊寒和后面的晏南陈的稳重步伐,简直如出一辙。
聂月笑了一声。
到了车旁,聂月开车,南陈乖乖的把书包放在后备箱,自己爬上后座。
“南陈,中午有想吃的么?”聂月问。
“没有,小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聂月:“南陈啊,你可以叫我姐姐么?小婶听着实在是……”
南陈反倒惊喜极了,立马看向晏惊寒:“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晏惊寒蹙了蹙眉:“差辈了。”
聂月:“没关系,可以的。”
晏惊寒转头看向窗外。
南陈大胆了一些,“那……姐姐,你可以不叫我南陈,叫我宝宝吗?”
聂月还没回答。
晏惊寒侧过头:“不可以。”
南陈慢慢缩回来:“哦……”
晏南陈是晏家另一支的长孙,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家里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娇惯小霸王。
唯独在晏惊寒跟前气焰全消,老老实实。
下车的时候聂月想帮他拿东西,小孩的书包看着不大,其实挺沉的。
“姐姐,我是小男子汉。”
这么一笑,聂月心都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