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以拥有这样的殊荣。邻居的阿姨甚至跟林回说，生而为鲛人就是最为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上天的恩宠，不必在意什么人的想法，能得到鲛人的爱，只会是对方的荣幸，如果那人不愿意与别人一起分享鲛人的爱，那就忘了他，下一个更乖。
    总之鲛人是不可能找不到对象的。
    林回懵懵懂懂，总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劲。
    他还以为自己那时候年纪小，才会无法理解，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越发无法理解了，他觉得自己的族人都有毛病，爱情难道不应该从一而终么，他们的所谓的爱情，看上去只是在追求身体上的快乐而已。
    林回觉得族人有毛病，族人们则觉得林回脑子有问题，他都成年了，竟然连一个情人都没有，还整天想找能够对爱人“从一而终”的人在一起。他们敢打赌，他绝对找不到这样的人，他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林回也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了鲛人世代生活的大陆，来到人间。人家都说人是最多情善感的生物，他想走出来看看，说不定能够解开心中的疑惑。
    可是他从家乡来到人间之后这么长时间，好像也没看到太多不一样的东西，不过鲛人花心的资本是容貌和身体，人类花心的资本则是钱，男人有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了钱可以出卖身体，根本不在乎什么专一不专一的。林回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为了让自己的信念更加动摇吗？
    他想到这里，不由地看了陆熙杭一眼——就是不知道龙是什么样的，他们的一生更加漫长，是不是也会喜欢很多人？
    “你呢？”
    陆熙杭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回问的是什么，却见他眉头紧蹙：“你是不是会有很多情人。”
    陆熙杭盯着他：“为什么这样问？”
    林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好像还没什么关系，自己问这种问题有些不对劲。他急忙解释道：“我好奇而已，从族里出来之后我也没见过别的种族，不过想比较一下……”
    他还没解释完，陆熙杭已经轻轻拉住他的手：“我一生只会喜欢一个。”
    “我也是我也是！”
    陆熙杭盯着他笑，故意道：“不过我想只这样说，你也不会信吧。”
    林回看到他的表情，忽然醒悟过来他在逗自己，一下子要把手抽回去：“关我什么事……”
    陆熙杭用力握住他的手：“你不想试试嘛。”
    “试什么？”
    “试试跟我在一起，看我会不会一直只喜欢你一个。”
    林回被他这种又直白又拐弯抹角的告白弄得措手不及，可是见陆熙杭还在盯着他，林回也不想示弱，便逞强地扬起下颌：“试试……试试就试试！”
    陆熙杭简直要被他可爱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笨蛋的小鲛人，一下子就上钩了。但是他也十分开心，心脏嘭嘭直跳，因为他确实喜欢这条小鲛人啊，这个小家伙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刚刚那么着急解释……
    陆熙杭忽然问林回：“你想不想飞？”
    林回还没来得及回答，陆熙杭直接捉住他的手拉着他跑了出去，他抱着林回从阁楼上直接跃下，好像要殉情似的。林回被吓个半死，他几乎要不优雅地尖叫起来了，但是下一秒钟，陆熙杭背后忽然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两个人猛地朝天空冲了上去。
    巨大的翅膀缓慢有力地煽动着，林回的情绪也由惊吓变成了惊讶，他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忍不住欢呼了一声——人鱼是生活在海里的，可从来不能飞上天，即便一些会法术的人鱼，也没有这么广大的神通。
    陆熙杭带着他在天上飞了几圈之后，林回才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陆熙杭背后那对翅膀上，发现他的羽毛虽然是黑色的，但是每一根羽毛却又散发出金光，十分奇异。林回几乎想伸出手去抚摸他的翅膀。
    “你不是龙吗？为什么会有翅膀？”
    陆熙杭轻笑一声，搂着他往远离人群的地方飞去：“你猜。”
    林回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建筑群，竟然也没有觉得惊慌，他紧紧抱住陆熙杭的腰：“我猜不到，我听说过金翅鸟的翅膀是金色的，但是也没有见过黑色的金翅鸟……你到底是龙还是鸟啊？”
    陆熙杭笑着捏捏他的脸：“我是龙，同时也是金乌。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金乌，却对我是龙这件事讳莫如深……你是第一个正大光明知道我两层身份，还这么淡定的人。”
    “为什么？是金乌就不可以是龙吗？”
    陆熙杭摇摇头，岔开了话题：“你想出去玩么？”
    林回立刻笑着点点头：“想，我虽然喜欢唱歌，但是整天被关在酒楼里，哪里都不能去，都快闷死了。你带我出去玩吧，我不想回去了。”
    陆熙杭感到惊讶：“你不唱歌了？”
    “我到人类的世界是为了寻找能够对待爱人一心一意的人，但是过了这么久，看到的都是始乱终弃，三心二意，因为不知道要去哪，才留在酒楼里。现在既然你说能够待我一心一意，我就跟你走。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变了，我就再去下一个地方。”
    林回说完这句话，竟然已经难过了起来，他其实希望陆熙杭能一直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能够只一心一意……
    陆熙杭盯着他，见林回看他时候的眼神又认真又纯净，不禁觉得……这小鲛人可真是太好拐了。
    林回被看得不太自在，不由问道：“干嘛又这样看我。”
    “因为……噗，你真的跟别的鲛人不一样。”
    又是这句话？
    林回皱了皱眉头：“我知道，我是异类，我的族人也嘲笑我。”
    陆熙杭刚想说点什么，天上忽然飘下了雨，尽管两个人都是水生的，但是也不想这样淋雨，陆熙杭抱着他轻轻落在地上，然后握住林回一只手：“快！前面有个山洞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我们进去躲一下！”
    不知不觉间，陆熙杭竟然带着他飞了这么远，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深山里。但是林回并不害怕，他本来就是生活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陆熙杭也不害怕，他的血统决定了他天生强大，走到任何地方，只有别人怕他的份，更何况这还是他要带林回过来看的秘密基地。所以两个人便十分快乐地手牵手往前方跑去了。
    林回钻进山洞里，把被打湿的外衣脱下来，一边问他：“这场雨不是你下的吧。”
    陆熙杭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山洞里的火把：“我还想带你在天上飞一会儿呢，怎么会莫名其妙下雨。”
    林回撇撇嘴，用力拧手里湿透的外衣。
    这山洞是陆熙杭的临时据点，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陆熙杭就用柴火做了个火堆。林回还在拧衣服，陆熙杭就坐在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