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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都是一些徽州当地的糕点,还有一小碗花生乳。
其中有一种硬币大小的肉馅儿小酥饼,他非常喜欢,把仅有的两块吃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便指着空碟子对燕云开说,“景和兄,这种小酥饼真是好吃,我一个没忍住,就吃完了,景和兄还没尝到呢,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要是有的话,就让他们再拿点儿来吧。”
燕云开喝了一口花生乳,勾起嘴角道,“那个是徽州府最出名的黄金酥饼,保儿是徽州府人士,以前没有吃过吗。”
赵霁道,“三江县是乡下地方,我之前的确没吃过府城的黄金酥饼。”反正赵霁的记忆里没有。
燕云开不在意道,“我可是早就尝过了,你全吃完了也无妨。”
赵霁看燕云开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就知道燕云开又在戏弄他,分明看出他还想吃,燕云开却根本不提这一茬儿。
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至于为了一口吃食闹情绪。可是他看出燕云开想做戏,也便纵着燕云开,温言讨好道,“景和兄,我还想吃。让厨房再给我拿点来吧。”
过场走完了,燕云开这才吩咐道,“李天,让厨下再拿一盘黄金酥饼来。”
这次端上桌的盘子比小碟子大一些,但是里头装的酥饼也不多,只有六个,燕云开把这些全都放在赵霁面前,但是赵霁还是夹了一个放在燕云开面前的碟子里,然后对燕云开笑笑,燕云开也就没有推拒,夹起那块酥饼吃了。
吃完早餐之后就要分别了,燕云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赵霁能够感觉出来,燕云开此行非常危险,所以他愿意在临别之前创造一个欢快的气氛。
燕云开接下来的路程要坐船,赵霁本来想送他去码头,但是燕云开只让他送到门口。他也不想这么黏糊,可是内心的担忧和离别的愁绪像野草一样疯长,根本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燕云开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远比他自己以为的重。
真到了临行前,两人反而陷入了沉默,赵霁一直默默陪在燕云开身边,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燕云开也知道,再儿女情长下去,就真要英雄气短了,果决道,“你在徽州府等我。”
赵霁看着一副书生打扮的燕云开,那凌厉的气势完全冲破了温和的表象,也冲散了赵霁心里的那点儿离愁别绪,光看气势,他就相信,燕云开这次一定能马到成功,终于展颜道,“景和兄多保重,我在徽州府等你回来。”
燕云开离开后,赵霁也没有在府城多做停留,当天就坐上李天准备的马车,赶往三江县。
这次李天带着五个年轻小伙子,对外说是他的伙计,其实全都是燕云开精心培育的斥候,他们各个武力高强,燕云开让他们跟在赵霁身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赵霁的安全。
原身在三江县城出生,一直长到十六岁,除了最后流亡的阶段,记忆中的场景全都发生在三江县。赵霁来到三江县之后,自然对这里非常熟悉,带着竹编的斗笠偷偷去看了赵家的药房和宅子,最后去了赵家老宅隔壁的族叔赵珲家。
赵家事发是在正月,案子二月份就已经判决了,赵老爹是三月末死的,现在已经七月初,赵家的案子早就尘埃落定。如果不是跟这件案子有牵扯的人,早就把赵家人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根据李天的探查,赵家的药铺现在归县衙的一位钱师爷所有,聘请了坐堂大夫,每天照常经营。
赵家的老宅是夏老太自己卖的,为了买回赵老爹的尸体,找了牙行带人来看房,买主把价格压的很低,但是有现银,当时衙门马上要把赵老爹的尸骨丢去乱坟岗,夏老太只能咬着牙低价卖了房子,钱财全都打点了衙门的官差,可现在赵家的宅子住着钱师爷一家子人。
事情非常明显,曲熊只勾搭了赵老爹的女人,可是钱师爷却谋夺了赵家的财产。
李天已经安排好,今天晚上就抓了钱师爷和李素儿带到府城去问罪,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跟此案没有牵扯的人做旁证,赵霁就想到族叔赵珲。
赵珲跟赵老爹将将在五服内,实际上血缘已经很远了。赵老爹出事的事情,赵珲虽然没有鼎力相助,至少帮着前后跑腿传话,打探消息,最后埋葬赵老爹的时候也出了力。至少比肖娘子娘家弟弟闭门不见的要好。
李天带着人埋伏抓人去了,现在只留了一个叫做王小七的跟着赵霁,扮成他的随从。赵霁带着王小七敲响了赵珲家的门,开门的是赵珲的婆娘,人称张大姑儿。
赵珲家虽然住在县城,但也不富裕,全凭手艺,平时在一间酒楼当厨子为生,他婆娘也不能闲着,每日挎着小篮子在县城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珠花红绳。
这张大姑儿不是坏人,但是走街串巷久了,难免沾上些江湖习气,看到门外的赵霁衣着光鲜,还带着随从,立马满脸堆笑道,“大少爷出门一趟,发达了啊。”
赵珲跟赵老爹虽然有点沾亲,但是赵霁家富裕,赵珲家只能勉强度日,所以赵珲两口子之前都是称呼赵霁大少爷。
张大姑儿习惯性的笑了两声,随后又想起赵家的官司,怕惹麻烦,赶紧拉着赵霁进了屋。
虽然张大姑儿叫他大少爷,但赵霁终究是晚辈,不能不知礼数,进屋之后叫了一声,“婶娘。”
张大姑儿应了声,让家里的大女儿去泡油茶来给赵霁吃,她自己去摸火镰出来点油灯。此时已经傍晚,一般平民舍不得耗油,早就吃了晚饭准备睡觉了,他们家也不例外,只是碗还没有洗完,赵霁就上门来了。
虽然张大姑儿很热情的招待着,但赵霁却不想在这间黑咕隆冬只有一盏油灯的屋子里多待,他也就没有绕弯子,直接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说是让赵珲去府城作证的辛苦费。
张大姑儿拿了银子,连忙用牙咬了咬,看见一排牙印儿,笑嘻嘻的愈加奉承着赵霁,“大少爷,我看您从小就不是一般人,如今真是一飞冲天了,连县太爷说扳倒就扳倒了。”
她心里其实还在打鼓,害怕赵珲帮忙作证,最后会遭殃,但是银子实在是可爱,到了她手里,她也不愿意拿出来了,连忙打发了小儿子去把赵珲叫回家。
赵霁听出了张大姑儿的担忧,安抚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我去京城后,就听说大理寺查了三江县令贪赃枉法的案子,拘捕的命令都已经下来了,只是我走的快,先赶回三江县。我们家的仇人是曲熊,县令的案子跟曲熊关系不大,我要赶在前头给我爹翻案。”
燕云开要给曲家治罪轻而易举,所谓拘捕县令曲文英的文书,现在就在赵霁身上,但是他要给赵老爹翻案,还有赵霁原身的一条性命,都是曲熊做的孽,可不能轻饶了他。
可是曲熊不是官员,刑部没法直接审理他的案子,所以赵霁只能先到府城告曲熊为争夺他人奴婢,杀人害命。
现在知道钱师爷在其中起到的关键性作用之后,还有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