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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跟前儿,又不知道摆什么动作说什么话来,他从后背的书包里掏出本崭新的书。
是本未拆封的朱自清散文集,他摸了摸书角,紧接着慢慢撕开那层透明塑料薄膜。
妈,你前段时间说你想重新看一遍朱自清先生的散文集,我在你书柜找着了,没忍心带来,给你买了本新的。夏俣栗顿了下,不顾潮湿的积水,坐在两位墓中间。
妈,你不会怪我太贪心吧。他微笑着说道:我舍不得,不想把你俩的东西还给你俩,嘿嘿,所以我买了本新的来。
他低着头,泪滴摔在书皮上,吧嗒一下,还以为是下雨了。
诶呀差点弄脏。夏俣栗止不住伤心,索性把书放到墓旁,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包老式的那种旱烟。
是他亲自买的烟草卷上的。
爸,你可别说我不给你带礼物。你看,烟草是在李叔家买的,我都知道。他拿火机把烟点燃,没抽,放到石碑台上,又稍一转头,妈放心,我不抽,你就让我爸抽吧,反正现在也不担心危害健康了,是不?
夏俣栗自说自话:这回可算是不用背着您偷着抽了哈哈。
干笑了两声,正好见着巡逻的保安往这边溜达,夏俣栗胡了把脸,跟他俩道别。
b市天阴阴的,a市却是大晴天。他开了不大会儿车太阳就出来了。
心情倒没跟着转晴,他没好意思联系何茂,自己回宿舍报道了。
后来有小半个月,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中间顾辰知道了找他喝过一次酒,他又哭又吐闹了半宿,发誓再也不喝酒。
也赔了偿下了葬,这案子就像是被搁置下来似的,杳无音讯。
夏俣栗难过是难过,也没办法。
他把那辆心爱的二手车低价卖了,整颗心都扑在学业上。
日子一直平平淡淡,一切都在循序渐进,他考下了初级会计,又在大四那年愚人节给何茂过了个红红火火的生日宴。
就连何茂都认为他放下了。
但他好像却一直咽不下一口气。
生日的前一周许丛生这个朋友圈无情的点赞机器出奇的约他出去。
搞得神秘兮兮,他差点没跟何茂打小报告。
结果到了咖啡馆,许丛生才跟他说是要在生日那天跟何茂求婚,他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许丛生一脸不符合他人设的娇羞状吞吞吐吐说请夏俣栗挑两身合适的西装,两个大男人在商场逛了一下午,莫名其妙买了一堆东西。
最后许丛生转回刚开始那家店,把开头栗子停在那儿看了半天的小熊胸针买下来,店员给包了个漂亮精致的小盒子,夏俣栗盯着瞅半天,心想有钱真好。
许丛生开车把他送到宿舍楼下,从后座礼物袋中拿出来方才的小盒子递给夏俣栗,夏俣栗客套地打了几把太极,最后还是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这次逛街他也买了条挺贵的领带,肯定是比不上许丛生的价位,不过也花了他大几千,一个月的兼职钱。
夏俣栗小心翼翼从包装袋里掏出那条领带,仔细观摩,这是他打算送给何茂的生日礼物,正巧和今天许丛生给他挑的西服相衬。
银灰色作底,尾部用金线绣了朵漂亮的小花,他想小桃子见着了一定喜欢。
美滋滋地看了又看,最后掏出来一张鹅黄信纸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叠好藏到礼盒底部,用领带压上。
夏俣栗办完这些才想起那枚小熊胸针,借着寝室里微亮的台灯他抬起手指点了点小熊耳朵。
想象一下自己穿着宽松的t恤带着一枚偏正式款的胸针,总觉得不伦不类傻里傻气。
不小心笑出声,夏俣栗回头看了眼隔壁床的兄弟,轻轻把胸针放回盒子里,这才爬上床铺睡觉。
嗐,正好今年毕业,他也该准备套西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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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约定
2020.6.26
愚人节前一晚下了雨,空气中带着股湿泞的泥土香。
何茂今天没什么课,打算去图书馆查阅些有关论文方面的书,他其实本想在家整理的,不过许丛生一脸压抑的紧张。
何茂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估计许丛生是为他准备了什么惊喜,一脸瞒不住的表情。
他这么想着,脚踩在石板路上,有颗特立独行的草立在路中央,被石板缝夹得别扭。
翠绿的枝叶上开出一朵嫩黄的花蕊,淡淡的、小小的,雨珠对娇小的它来说太大了,它的叶片被水粘合在一块儿。
何茂并不了解植物的种类,只觉得有种强劲的美感,便伸手给它抚平了,又专门拍了张照片发给许丛生。
劲草生仄道,岂容春雨困此间。
不知道怎么回事,何茂脑海里闪过一瞬栗子笑呵呵的脸。
他还在继续查那件案子吧。
好不容易专心致志看了一上午资料,何茂下午第一节的课,中午直接图近在食堂吃完饭,他抽空看了眼微信,没一个消息。
栗子也没咋咋呼呼来送礼物,看来是许丛生两人背着他要搞大事情。
下课之后何茂留了会儿堂,他有个翻译文献不太确定准确含义,又和教授掰扯了半天。
等结束时差不多下午三点多,今天天一直挺阴,他从教学楼出来时正好出太阳了。
许丛生和夏俣栗各个都穿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台阶下,有点过分耀眼。
你们俩这是闹哪出?
何茂小跑过去,他今天穿得休闲,倒跟他俩格格不入。
早上就提醒你要不要穿我送你的衣服了。许丛生熟稔地接过何茂侧背着的包,一脸纯良的笑。
谁知道你俩搞得这么正式,我不就是过个生日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当伴郎。
夏俣栗因这话吓得口水呛到自己,被何茂笑了一路。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早订好的包间,一群兄弟早埋伏在门口等着坑何茂。
边打趣着边被扯到正中间坐下,何茂刚吹了蜡烛,还没来得及煽情,不知道谁起的头,奶油肆意飞舞,场面几乎失控。
不论是多大的男孩子,只要凑到一起,那必定撒野一般把地方闹腾得鸡犬不宁。
只有许丛生躲在角落免受蛋糕袭击,大家吃喝倒是没吃多少,反而把玩闹发挥到极致,最后何茂被许丛生拉着要悄悄逃走时,被灌了好几大口酒。
他们都是他俩信得过的最铁的兄弟,耍起酒疯丝毫不留情面,非要两人公主抱亲着才肯放行过二人世界。
何茂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晕晕乎乎挂在许丛生身上才逃出魔爪。
许丛生在隔壁又开了个包间,何茂喝了水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许丛生从包里掏出一沓叠得工整的西服,叫何茂换上。
要求婚这件事许丛生只跟夏俣栗讲了,他俩离开包间时栗子给他发了条微信打气,意思说让他找机会录个相给大家伙儿康康。
许丛生表面淡定,实则慌得一批。
他俩转头来到家高级餐厅的包间,两个大男人单独开包间吃饭就够奇怪了,更何况还来的是一家情侣主题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