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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他这样,也许是有苦衷。自己安慰着,就给安慰好了,他从厨房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许丛生有点醉大发了,靠在沙发上脑袋直晃悠。
何茂从包里掏出新药盒,按了两粒乳白色胶囊出来,和水吞了。
虽说是治胃病的,但还是有点刺激胃,就像躲在棉花里挨打,又闷又涨的疼痛感让何茂缓了有一刻钟的时间。
没吃饭,何茂拖着许丛生直接进卧室躺下了。
习惯钻进许丛生怀里,熏人的酒气在鼻腔中呼啸,何茂依旧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他也有所隐瞒,所以他选择相信许丛生。
就当不知道吧,何茂心里念叨了一句。
第二天何茂收到了奶奶寄来的快递。
是一封手写信和一些杂粮谷物。信应该是张阿姨代写的,用的是老式的蓝色墨水笔,可能年头久远,笔迹有些晕痕。
「茂儿,前几天你电话跟我说想奶奶搬过去住,但奶奶恋旧,加上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就不搬过去打扰你们了。
茂儿,奶奶身体好多了,勿要担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吃五谷杂粮,注意养胃。
茂儿,奶奶大概都知道,你们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好好过日子。」
也许是因为找人代笔,所以有些话说的不是很明白,何茂看懂奶奶的意思,眼泪忍不住往下滴。
他站起来双臂展开,给正在系领带的许丛生一个郑重的拥抱。
今天天气应该不错,等会午饭出去吃吧。
怎么刚吃完早饭就想着下一顿啦,小馋猫,都听你的。
许丛生昨晚喝酒减压,看起来效果不错,嘴角挂起来一边说一边牵起何茂的手。
何茂一下子回想到高中阶段,他们两人也是这般明目张胆地牵着手溜达。
也许,一切并没有变。
微博:撕烂的云想开车却开不起来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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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结局一
2020.8.31
当感情出现裂痕后,图说多少次相信也无法抚平。
何茂这次病情迟迟不见好转,从春到夏,三个月的时间他瘦了二十斤,胳膊上的淤青更明显了,薄薄的皮肤下鼓动着青色血管,有些可怖。
气温很高,饶是三十一二度的大太阳底下何茂也不敢退去长袖,就这样闷着捂着反而更白了。
许丛生最近又有点回到黏人的状态,他们有好长段时间没有做爱,何茂不用防备着胳膊上骇人的针孔,也是自得其乐。
他每天都会和林准一通一通电话,沟通病情,而后闲聊几句,什么哪里开了家新餐厅菜品很特殊、哪个母胎solo的男医生突然宣布结婚、哪座公园里种了小片夹竹桃,大多都是林准一起头的。
夏季的到来似乎浇灭了许多人心中被干燥乏味的春引起的火苗,许丛生最近心情一直不错,久未舒展的眉也顺了平了。
他望着瘦了的何茂,又是心疼又是怜爱,自此每日三餐都要监督何茂,恨不得把人别在裤腰带上拴住。
何茂越发越虚弱,他自己清楚地感受到,生命似乎从指缝一点一点溜走。
他吃着大把苦涩的药,中的西的混着来,企图用它们来换回一点点流失的健康,却毫无作用。
再这样下去不行,何茂心里想他快要瞒不住了。
而就在七月最炎热的那天,有信寄到他手里。
那是一张扁而薄的邮政信封,何茂捏住边角晃了晃,有卡片一样的东西在乱动。他小心地从边缘撕开,里面是一沓照片。
彩超照片。隐约可以看出婴儿形状的各种角度彩超图片。
他整个人瞬间凉到极点,仿佛一秒踏空掉入万丈冰窟,牙齿都打着颤。
很快,就有匿名短信发来。
「相信何先生应该收到了我送过去的东西了吧,那是我和许丛生的孩子,已经打掉了,是他亲口叫我打掉的。我不甘心,分明是两个人犯的错误,为何只有我一个人承担后果。」
「我想,他一定不会告诉你。那我只好来告诉你真相咯,真相就是,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无情男人!识相的话,劝你离开!」
何茂此时已经缓过来一点劲儿,有力气靠坐在沙发上,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伸出食指在键盘上一个一个字母敲击。
「你想怎么样?」
「我并不想怎样,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大可以去查,我累了,并不想在与这件事有任何瓜葛了,你好自为之。」
何茂再问,对方并没有再回复。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他故意藏着瞒着,掖着话头不问,为的是想让海面再多平静一会儿,可大海终究不是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涌起狂澜,砸得毫无准备的何茂一个措手不及。
人在极度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心态反而会逆转。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抓不住一个合适的方案来应对,最后何茂一如平常一般洗菜烧饭,紧接着等许丛生回来给他一个拥抱。
就连许丛生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变化。甚至何茂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是爱得太深,又或许察觉到身体细微的变化,他有点不想追究那么多对错。
只要活着,还有和许丛生在一起,就是他何茂剩余时间里最重要的事。
八月底,何茂瘦的像根竹竿,找林准一看,他只给开了药,许丛生就想带他换家医院试试,他不太相信胃病会使人瘦得脱相。
而何茂笑着拒绝了,他深深知道自己的近况,昨晚上吐的时候已经有了血丝。
但他还是不舍得,不舍得告诉许丛生,看他失落的表情。
许丛生早找了新的助理秘书,何茂彻底不用上班了,他就每天待在家里看看书修修花,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
本来挺好的,何茂想着至少还能挺一段时间,在挺最后一段时间,他就翻牌,把什么都说出去。
可偏偏这个时候,许家出事了。
何茂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车祸冤案破获,许氏大股东内甥江烨判过失致人死亡,许胜华被判包庇罪入狱加罚金,许氏集团股票一跌再跌,几乎维持不下去。
这个案子他再熟悉不过,几年前夏俣栗崩溃跪倒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表情还历历在目,何茂怎么也想不到,世界这么小,自己的发小和爱人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联系谁。
何茂久违地出了次门,已经很久没人在家开火,冰箱里空荡荡的,他慢悠悠地走到附近公园转了一圈透透气,回来的路上去了超市,挑挑拣拣半天最后买了半筐鸡蛋回去。
许丛生很晚才回来,没喝酒,脸上尽量控制着情绪,但何茂知道,他很累很无助。
上前给了个例行的拥抱,许丛生把脸埋在他棉质居家服上,不大一会儿就湿乎乎的。
何茂摸猫似的抚摸他后背,从后脖颈往下顺,摸着摸着又变成了拍,哄小孩的手法,均匀又缓慢。
许丛生抱得很紧,最后离开时突然泄了力气,何茂知道他把难过都藏在劲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