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刚刚逃脱牢笼的小鸟雀，扑棱棱地就飞到了他的手心里，让人忍不住地用指尖儿轻轻抚着她的头。
    然后是她饱含委屈又感激的声音，让人酥了心肠。
    “哥哥……”
    这声哥哥叫得顾闲有些猝不及防。
    君子皎皎，世间无双，如水墨染就的黑眸含着淡淡的探究，看向楚冉，声音亦清润如清泉潺潺，用轻得只能让她听见的声音问了句：“小姑娘为何叫本王哥哥？”
    顾闲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打量了她几眼，落到她带着冷意的杏目上，微微一怔，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楚冉睁大眼睛，仰着头又糯糯的叫了一声:“哥哥！”
    四周传来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楚冉目光扫过，他的亲卫和侍从都在，人人一脸震惊。
    她仰起头对顾闲，杏眼中倒映着月光，大颗大颗的泪珠蓦地滚落。
    这泪，在她独守空房两年时没有流，在饮下毒酒时没有流，在被利箭射穿身体时没有流，却在这时面对初遇的他时潸然而下。
    她终究做不到心无怨念。
    她不想恨他，却也做不到原谅他。既然命运又将他们绑在一起，那就在他身边看准时机先下手为强。
    “王爷像哥哥。”她竭力平静道，因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漂亮又病弱的小姑娘，总是令人不忍苛责。旁边的咏梅生怕王爷责罚楚冉大不敬之罪，忍不住露出担忧不忍之色。
    顾闲一瞬不瞬地看了她片刻，鸦羽般的眼睫微垂，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姑娘是饿了吧！”
    “啊？哦。”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楚冉一时失神。
    抬头就看到她一脸呆滞望着自己，顾闲偏了偏头，修长的手指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太瘦了。”
    “得养养。”顿了顿，他又道。
    此时才惊觉他们靠得太近，楚冉还未开口，顾闲已经自然而然放开，再无半分旖旎。
    4.诡异之夜
    虽然两辈子楚冉都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但首先要博得他的同情。
    就在顾闲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冉拉住他的袖口弱弱的说了一句:“我饿了，哥哥！”
    顾闲嘴角勾起浅浅的一丝笑，在她头顶柔柔地摸了摸，忽然又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楚冉惊得轻呼一声，这王爷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
    别说是楚冉，就是旁边站着的咏梅也有些愕然，轻咳了咳：“王爷，楚姑娘是个女孩子。”
    旁边的侍卫齐刷刷的看向咏梅，这话说得好像谁看不出那是个姑娘一样。
    顾闲置若罔闻，一手抱着楚冉，一手去拿桌上的桂花糕，一点一点给楚冉喂，看她有些干，又给她倒了些茶水，送到她唇边。
    “她不是叫本王哥哥吗？”
    众人……
    楚冉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胸口，很不自在。他身上有股草药的味道，那天晕倒前看见他身上缠着带血的绷带，受的伤应该很重。
    咏梅本来还担心自家王爷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看到他只是抱着小姑娘，喂她吃东西，就像对待宠物一般，总算放下了心。
    楚冉非常煎熬的吃完这糕点:“饱了。”
    顾闲刚一松开手，楚冉立马弹跳起来。行了礼，跟着咏梅回屋去了。
    在王府中待了将近半个月，却很少见到顾闲，倒是来王府中的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
    听咏梅说王爷这次受的伤久久未能痊愈，像似中某种奇毒。
    半夜，楚冉是被风声唤醒，她瞥了眼窗子，原来是不知何时被吹开了一角。
    她从被子里钻出来，走到窗前，伸手要将那窗子关紧，目光却忽然见着外头立着一道身影。
    夜太黑，只看得到黑漆漆的一道长影，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但那身形却让楚冉十分熟悉。
    “王爷？”她犹犹豫豫轻唤了一声。
    那身影听到她的声音，蓦地一跃而起，像是一只鹏鸟一般从空中消失。
    楚冉心下大骇，本想叫醒咏梅，但又唯恐真是顾闲会有什么不妥。干脆披上衣服，硬着头皮从窗子钻出去，朝那黑影追去。
    黑沉沉的天空之下，除了风声，就只有低低的虫鸣。楚冉一出门就有点失了方向，刚刚那黑影早已不见了踪迹。
    楚冉也有些发怵，正思忖着是不是打道回府，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道黑影再次像闪电一样划过。
    她赶紧追上去，叫道：“王爷，是不是你？”
    那黑影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只继续往前疾行。
    楚冉疾步想追上去，但她那小短腿哪及得上那鬼魅般的黑影，自己没追几步，那黑影又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冉停在原地，鼻子嗅了嗅，除了空气里清冷，似乎还有一丝不同寻常的腥味。
    楚冉环顾四周，这仿佛是一座废弃的院子，杂草丛生。没人打理杂草都快长到一人那么高了。
    她思忖片刻，拨开杂草继续往前走，但手上传来的濡湿黏腻，让她心头一滞。犹犹豫豫收回手，放在鼻下闻了闻。
    就是这铁锈一般的腥味，虽然黑暗中看不到手指上的颜色，但她也知道这是什么。
    是血，还未凝固的鲜血。
    楚冉心中大骇。
    就在此时，前方又有了一丝动静。这回她不再出声，小心翼翼上前，小小的身子藏在半人高的杂草中。
    一阵风吹来，血腥味愈发浓烈。
    楚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