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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他不能替陈舟作主。就算是自己能做主,恐怕也不愿意捐肾,捐出一个肾后,压力就全都转嫁到剩下的那一个上面,身体素质和生活质量肯定会受影响,而且一旦以后这个肾出了问题,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叶媚张了张嘴,突然无力地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呜呜呜,哥,我就知道,他不会帮我的,他心里还恨我。”
陈周真对她说不上恨,因为于他而言,叶媚就是个陌生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去捐肾:“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陈周对叶媚说:“地上凉,你身体不好,还是起来吧。我去上班了。”说完转身朝大门走去。
叶昌新一把抓住了陈周:“舟舟,陈舟,等一下,你不能走,你妈妈现在病成这样,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你得承担责任。”
陈周眨巴一下眼:“承担什么责任?她的病又不是我造成的。”
叶昌新说:“你是她生的,她抚养你到三岁,从法律层面上说,你也有义务给她治病。”
原来陈舟三岁就被抛弃了,陈周听他说起义务,脸色才好看一点:“捐肾这件事恐怕不在法律规定的义务范围之内。我就直说了吧,我不会捐。要是有一天,我得了肾病,即便我不想死,我也不会要求一个健康人给我捐肾。至于钱的事,我尽量给你凑点吧。”
叶媚听见这话,停止了哭泣,叶昌新赶紧说:“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下次我们过来直接给你打电话。”
陈周点点头:“可以。”
进了公司,准备去自己的研发,闻峥从车里出来了:“陈周。”
陈周扭头:“你怎么还没上去?”
闻峥走过来:“真是你妈妈?”
陈周耸肩:“我也不知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还知道谁是我妈。不过看长相,应该是。”
闻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她找你什么事?”
“她得了尿毒症,要换肾。”陈周说。
闻峥皱起眉头:“不会找你去配型吧?”
陈周抬起眉毛点点头。
“不行!不能换肾!”闻峥斩钉截铁地说。
陈周没想到他反应那么激烈,忍不住开他玩笑:“担心我换了肾影响你的生活质量?”
闻峥握紧陈周的肩:“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捐肾之后,你的健康风险就增大了几分,我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陈周说:“我也没想捐,我都不认识她,捐什么呀。她需要钱,我回头支点工资吧,给她拿点,也算是尽了生养的义务。”
闻峥说:“要钱可以,要肾没有。给多少?”
陈周说:“也不要太多,先给个五万吧。第一次给太多,他们肯定以为我是棵摇钱树呢。”
“要我说一次性给她一笔钱,让他们永远也别来找你。”闻峥喜欢一劳永逸的办法。
陈周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把我丢下二十年不闻不问,如今需要钱的时候,就想我起来了,还好意思找我捐肾,你觉得会是容易打发的人?”
闻峥说:“那这样吧,你以后不要跟他们打交道了,交给我好了,我让人去处理。”
陈周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目无法纪的黑老大呢,结果你其实就一普通商人,只不过比人多了点钱和手段而已。不用你帮我处理,我自己处理得好。”
“我担心你太心软,容易被人说服。”
“我心软,也是要看情况的,不是谁都能让我心软的。”
陈周都不愿意再跟叶媚兄妹见面,他等了两天才给叶昌新打电话,面都没见,直接转了五万块钱给他。叶昌新拿到钱,连句谢谢都没有,只是说:“钱收到了,不够的时候再找你。”
陈周一看就来气了:“不要把我当提款机,我没钱!”
叶昌新也不说什么,过了大概半个月,他又主动打电话过来给陈周了,说是钱不够了,让陈周再打笔钱过去。陈周查了一下,尿毒症患者透析一次才几百块钱,就算天天透析,半个月也花不了五万。
叶昌新的解释是,要筹钱准备给叶媚换肾,让陈周至少准备五十万。换一个肾大概就是五十万的费用,这意思是让陈周全部承担这笔费用了。
陈周忍不住问了起来:“她家里就没有别人了?”他本来对叶媚的私生活并没有任何兴趣,但这叶昌新也太欺负人了,把自己当提款机了。
叶昌新说:“有等于没有。她后来嫁的那个香港男人失了业,靠着救济金过活,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哪里还有钱治病。你妈想换肾,就是因为你后爸不负责,弟弟妹妹还小,需要人照顾。”
陈周咬咬牙,说:“行,我再给你们凑五十万,不管她的病治不治得好,我跟她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叶昌新忙不迭答应下来:“好,好,只要你愿意出这笔钱,我们以后就不来找你。”
陈周要给叶媚拿钱,自然得找闻峥要钱:“公司现在有钱吗?我想支五十万工资,拿得出来吗?”
“你妈要?”
陈周点头,他其实不想把妈和叶媚联系起来,至少这个妈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嗯,一次性给了,以后不再往来。”
闻峥说:“五十万拿得出来。不过你想以后不再往来,就应该找个律师跟你一起去,然后签协议,双方之间有个法律约定,这样才能真作数。”
陈周说:“也好。”
“我找刘律师陪你一起去吧。”闻峥说。
陈周想了想:“那还要跟他们再见一次?”
“这肯定需要双方面谈。”
约定见面那天,闻峥也陪着陈周一起去了。叶媚和叶昌新见了陈周,都显得很高兴,但看到跟他一同前来的两个人,本能有些畏惧。
陈周冷淡地说:“钱我带来了。钱给你们后,以后我跟你就完全划清界限了,以后你不能再来找我。口说无凭,最好还是签订协议,这是我的律师朋友,他会帮我们起草协议并且做见证的。”
叶媚听见他这么说,眼圈就红了,她将一个盒子推过来:“舟舟,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蛋黄酥,妈妈给你买了一盒。”
陈周说:“谢谢,我不吃蛋黄酥。”
闻峥则有些意外地看着这对母子,陈周一向不挑食,但却从不吃咸蛋黄,尤其是做成糕点的咸蛋黄,他说特别腥,想吐,中秋节吃月饼,宁愿吃五仁的,也不吃莲蓉蛋黄,甚至连流沙包都拒绝,就更别提蛋黄酥了。
叶媚眼泪就沿着眼眶溢出来了,儿子这是讨厌自己吧,连他最爱吃的蛋黄酥都不愿意要。
刘律师清了一下嗓子:“既然双方都在,那咱们接下来就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