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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赞。
可好像冥冥中却又有什么东西横在两人之间,稍稍起了变。
他确实也对他严厉了一些,为给东方月避嫌,他甚至不要进到内殿商谈。
或许,这一切可能是错了,对于他来说。
或许,那不是东方月想要的。
上官明棠眨了眨眼,慢慢踱步过来,侧坐在他身边,低声而唤:“你气了?”
东方月不答。
上官明棠微叹一口气,起身又回了榻上,躺了下去。
不用问了,这便是气着了。
他褪了衣衫,仅在腰迹搭了他方才的玄色锦衣,就这样缓缓地闭了眼。
长腿伸展交叠,脚踝处环着的红绳衬出无瑕的肌肤,在那微弱地烛光中闪着亮。
东方月从书卷中抬起头来,瞠目结舌地瞧着人。
果真是稀奇。
“你今夜要在这寝殿睡下?趁夜色不深,我唤人送你回府。”
上官明棠不答,紧闭着眼。
东方月虚叹一口,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翻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东方月一怒而起,骂道:“上官若离,太尉大人,你是要我作何,叫你走也不走,睡你也睡不下,你要做何?”
上官明棠侧身而卧,支着头,定定地看着他。
“皇上,若是玩够了就就寝吧,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朝。”
东方月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颈线,顺着凹陷的锁骨,动作轻缓,一路而下。
上官明棠从枕下抽出一本杂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念着:“食色性也。人之欲/色,非妄念,乃本也。今与吾狼想鱼水之欢,他日魅骨成然,也是幸事。”
“魅色祸乱不了公子,那便再做幻象,倒是要瞧瞧公子,到底是否如众人所言,正人君子也。”
“春宵苦短,红纱帐幔,钗垂髻乱。”
东方月一下探身过来钳住他的手,继而吻上了那张咄咄逼人的唇。
东方月双眸微眯,将那未曾出口的闲碎秽语堪堪抵了回去。
他承认,这件事上,他确实使了坏心眼。哪知,这戏未演足便被上官明棠瞧出了端倪。
心底藏着的那点心事也像被人窥探了一般,终于在今夜暴露人前,昔日的种种勤勉,好似在今夜化为无形,将所有都打乱了。
温软缠/口,火热融合,交叠勾/缠。
被搅和了一番,上官明棠眼底早已染了一层盈盈水光。
他颤抖着环着东方月的脖子,焦急与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柔掉了。
方才还有些委屈的人,此刻已经化为了猛兽,他将环在颈肩的手拿掉,又硬按着倾身下来,唤道:“若离,水是生命之源,倘若是渴了该当如何。”
上官明棠微/喘:“饥渴难耐就要寻水,水之源,命之无穷也。”
“那没了水,我岂不是会像那池塘里的鱼,翻了肚白。”东方月悠悠道。
“鱼水之欢,若鱼儿没了水,便再无欢乐可言。”
“说得对,那我呢,我渴,缺的是水?”
“……”
上官明棠抬眸,微瞪了他一眼,可眼神看过来,于东方月来说,那不过是打情骂俏的情趣。
东方月将人掩在身下,道:“太医说我抑郁成疾,其实我患得不过是相思之疾。”
“相思之疾,药石无医,唯你可解。”
上官明棠抬眸,见他眼底闪过一丝邪魅,柔情漾在眼底。
他欲抽手,却被死命的按住,动弹不得。
上官明棠眉头一皱,颇有些无辜地问道:“要微臣替皇上传太医?”
“太医无用,只有你可解。”
东方月再次栖近,与他鼻尖相抵,“你就不念我吗,这几日你府上倒是忙碌,一刻不得清闲,是忘了宫中还有我,是不是?”
“不是。”上官明棠回答的急切,“不是。”
东方月面带疑惑,再次盯着人,等他继续下去。
“并非如此,新帝登基百废俱兴,你贵为天子,理当替黎民百姓谋福祉,不应将思虑放在儿女情长上。”
“我当然知晓,”东方月神色微变,“我答应你山河长安,便一定会做到,可若是你不在,我便失了力,没了气,提不起精神。”
“我也知你为我着想,可你不曾想过,我们经历了太多才执手相依,若是盛世安稳,换来的是离别,便有太多不甘心在里面。”
“虞都繁华,我定不叫他从盛世陨落。”东方月说,“所以你不可以离我而去,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了,若离。”
上官明棠微抬颈,吻在他唇角,“做了皇上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皇上既然有大志,我也定当同皇上一起谋,这乱世,还要皇上来平。”
“若离,确是春宵苦短,一梦绵长。”
上官明棠还未回过神来,就听他轻飘飘地声音,从他耳畔晃过,下一秒,烛火湮灭。
一双身影交/缠,不出片刻便传了几声叫人赤目情/热的沉吟。
圆月高挂,清朗澄明。
一夜春宵,翻云覆雨,晴日也终在大虞徐徐升起。
盛世繁华,山河久安,谱万事之功。
第112章 番外三
晨光熹微, 山中聚集起的晨雾在幽州城蔓延开来,就连城墙上立着的军旗,在这薄雾中都失去了光泽。
上官子煜站立城墙, 再次看向紫荆山的方向, 仍心存余悸。
冬雪融作春水, 春意盎然被夏热难耐取代,眼前的凡雪也终于云开见日。
可心里的苦闷烦忧,终是日日夜夜困扰着他。
那日从府外石阶上见到人, 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时常在眼前浮现,他不想再见到郁尘那副样子,可牵绊悄悄在心底扎了根, 只是见到人, 都能叫他想起那番模样, 不由得遍体生寒, 没了支撑。
他瘫坐在无人的墙角,泪水袭来得也突然。
郁尘在府中没寻到人, 问了才知他已登上城墙远望。
回来这几日被人在跟前伺候惯了, 一不见就要问。
郁尘抬脚踏上石阶, 然而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就这样隔着几十余台阶, 听着他呜咽的泣声。
上官子煜垂着头,只有在这无人之境才能宣泄一番,他不想与他在这兄弟亲情中熬干气力,亦不想再看到他染血而归,死亡逼近的气味,他已经尝试过了,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 这份情意就该扎根在心底,不被任何人窥探。
眼中热泪淌尽,也是该离开的时候。
他应该走,而不是留在此处徒增悲伤。
时断时续的哭泣声,绞着郁尘的心,他抬不动脚,登不上石阶。
风雪一夜,哭喊声与撕裂声还在耳畔回旋,若不是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或许他早已葬身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