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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屠画看见颜怀舟的脸就来气,但转念一想,以他如今和钟凌的关系,日后总归免不了时常碰面,还是不要让钟凌太过为难的好。
他恶狠狠瞪了颜怀舟一眼,到底心中还有怨忿难平,不悦道:“阿凌一向谨言慎行,可自打招惹上了你,这意气用事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颜怀舟眉眼弯弯,十分得意似的:“哥哥就不觉得,阿凌意气用事的样子很是迷人可爱吗?”
钟屠画猛然一窒,怒道:“颜挽风,你给我好好说话,莫要胡言乱语!”
可等他费尽心思摆脱颜怀舟的纠缠,再朝弟弟看过去时,钟凌已然与妖族做好约定,击掌为誓了。
眼看事情即成定局,钟屠画就算再不满意也只得就此作罢。
他沉思良久,把钟凌唤道一旁,边走边对他交代道:“阿凌,你暂且留在这里收尾,我先回不周山去了。”
钟凌微微一愣:“兄长为何这般着急?”
钟屠画面色古怪地回望了远处的颜怀舟一眼,严肃道:“我先帮你探探父亲的口风,也好叫他老人家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免得弟妹跟你回去之后,家里又要再大闹一场。”
钟凌猛然脚下一绊,被口水呛得几乎涨红了脸,一边咳一边对钟屠画连连摆手:“兄长,你可千万莫要这么叫他。”
钟屠画满脸了然:“你放心,我都懂。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叫的。”
这个误会算是解释不清楚了,也不知道颜怀舟哪天得知了此事会是怎样一副表情。钟凌简直哭笑不得,只好先与兄长告别,又回到了那个一直都在等待着他的人身边。
妖修们放下心来,开始着手修整满地残局,颜怀舟跟着钟凌寻了一个再无旁人的地方坐了,才略有些疑虑地问他:“阿凌,你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撂了这样的大话,还不声不响地收了个妖族的弟子回去,有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和仙门百家交代?”
钟凌认真点头:“我想过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魔界中的人先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毕竟以长远来看,与妖族平等共处是为了举世皆安。魔界如果都能深明大义,仙门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颜怀舟匪夷所思道:“你这是异想天开。除非魔界里的人摔到了头,不然怎么可能会主动答应下一桩对他们半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
钟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笑:“所以还要劳烦挽风来帮我这个忙。”
他慢悠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最近的修为好像又提升了不少。那魔界的圣主川泽,现下应当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吧?”
颜怀舟一脸震惊:“你连这个都知道?”
钟凌不答,继续抿着唇笑。
“所以我们先去找他想想办法,看怎么样才能让川泽把这件事情给应了。我家挽风那么聪明,一定会有主意的。”
不等颜怀舟答话,钟凌朝周围瞟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飞快地凑上前去在他的侧脸上啄了一口。
颜怀舟果然立刻被他哄得迷迷糊糊,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包在我的身上。”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了好一阵子,才在晕头转向中绕回弯来,发觉自己正被钟凌完全牵着鼻子走。
这倒也没什么,钟凌肯向他提出要求,说明再也不同他见外,颜怀舟非但不认为麻烦,还很是甘之如饴。
他现在满心里想着的都是……钟凌刚刚,主动先亲了他。
当然不能就这么作罢。
钟凌不喜累赘,故而周身从不佩戴装饰,唯有腰封上绕着一圈他用惯了的鎏金革带。那革带现在就理所当然地被颜怀舟勾在指尖,轻轻往怀里一带,将自己的心上人抱了个满怀。
光天化日之下,这种姿势也未免太过轻佻暧昧。钟凌一再挣动未果,连耳朵都烧了起来,压低声音了咬牙切齿道:“颜怀舟!这是在外面!是白天!你不要胡闹,快松开我。”
颜怀舟滚烫的呼吸落至他的脖颈,贴近他耳垂的声音微沉,正在不住闷笑:“阿凌只知道我修为提升,却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又上了一个境界的。我这不是要悄悄的告诉你么。”
钟凌左右张望,生怕有人在这会儿找过来:“那你快说,说完就放开。”
颜怀舟却故意讲得极慢:“其实也不难猜,就在我们双修的那天……”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愈发听不到了。
这场撩拨最后的结果,是钟凌面红耳赤地说尽了好话,才得以从令人喘不上气的禁锢里挣脱出来。
他在颜怀舟意犹未尽地目光中落荒而逃,急急忙忙赶着去处理那些被他遗留下来的“正事”了。
两人在妖界中逗留了三五日,始终都不见云极折返。想来他一直没有能找到花道戍的踪迹,也该是时候会重新思考那个小修士对他而言真正的意义。
颜怀舟说,尝够了求而不得的苦,才能明白两情相悦的甜。钟凌深以为然。
沈星驰等人已与他商定,回去后各自劝服本门的首座宗主,不在妖族的事情上和他为难。钟凌便安顿好了慕白,跟并肩作战过的故友们一一道别,带着颜怀舟踏上了归程的路。
春日是真的到了。
不仅阳光和煦明媚,空气中也能时时闻见欣欣向荣的花香。
两人御剑途径惊龙城的时候,恰巧赶上一个月圆之夜。微风扫过铺满星子的碧空,城中满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