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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嗯。”江梨打了点滴也吃了药,消炎退烧,她迟缓地点头,“哥哥一整晚都在这儿吗?”
“是啊,你哥把我叫过来的。”骆亦卿低笑,揉揉她脑袋上的软毛,“昨天白天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点滴还剩一点点才滴完,他稍稍换了个姿势,让她在自己怀中坐稳:“来,如果不想跟江连阙讲,就跟哥哥讲讲。”
江梨犹豫一下,实话实说:“妈妈让我立刻回北城。”
“嗯。”骆亦卿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小江梨是不是想跟哥哥在一起,不想回家?”
“我确实不想回去。”江梨挠挠脸,心想,但不是因为你,“在这里,不用学钢琴。”
骆亦卿轻笑。
“而、而且。”她一急,又拽住他的领子,“妈妈还威胁我,说要把我扔掉……那就更不能回去了!”
万一真的被扔掉怎么办。
这倒是让骆亦卿愣了一下。
他稍稍收敛笑意:“你妈妈经常这样跟你说吗?”
“倒也不是很经常。”江梨老老实实,“就,偶尔。”
可骆亦卿没放过这个话题:“‘偶尔’,是‘偶尔’到哪种程度?比如呢?”
“比如……考试没考好,或者不想学钢琴,或者不想面对私教老师的时候?”
江梨说着说着,突然很沮丧:“好像也不是偶尔,还挺经常的……我经常做一些会让妈妈不高兴的事情。”
话没说完,被人轻轻捏住了鼻子。
江梨一双眼睁得圆滚滚,茫然地望向始作俑者。
骆亦卿捏着她的鼻子左右揉揉,将这一团小动物的注意力拉回来。
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她:“所以你刚刚在梦里哭,也是因为,梦见了这个?”
“啊?我刚刚哭了吗?”江梨感觉他有点生气了,但又不明白他在气什么,“可能吧……我确实梦到妈妈了。”
骆亦卿头疼,松开她的鼻子,又伸手弹她脑壳。
他弹得很轻,但江梨还是想哭唧唧:“为什么弹我脑袋……”
“既然是你的生活,活给自己看就好了。”骆亦卿好笑又心疼,低声教育她,“没必要让别人开心的。”
“那我被扔掉怎么办……”
“那就来哥哥这儿。”骆亦卿正色,一字一顿,“哥哥养你。”
时隔这么多年,江梨再一次在明里市生病。
万万没想到,陪在她身边的人,竟然还是骆亦卿。
她一面觉得幸运,一面又体会到微妙的沮丧。
……越想越睡不着。
她蜷在被子的结界里拱来拱去,听到房间门锁发出极轻极轻的旋开声。
江梨微怔,偷偷屏住呼吸。
感觉一个人慢慢走过来,不远不近地,停在她床头夜灯的地方。
“梨梨?”骆亦卿见她又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寿司,哭笑不得,轻声唤,“我刚刚想起来,你晚上没有吃消炎药。”
“……”
“不想跟哥哥说话也没关系。”骆亦卿沉默半秒,像模像样地叹口气,“我放你床头,你明早吃也行,但不要忘记了。”
“……”
骆亦卿不死心:“那哥哥走了?”
“……”
“哥哥真的走了?”
江梨忍无可忍:“你不走,难道留下来过夜吗?”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床头月亮形状的小夜灯光芒温润,只勉强照出一个高大的人形。
骆亦卿穿着睡衣,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环抱双手,半靠着身后的钢琴。
今夜月光明亮,银色的光芒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在男人肩头落下流水般的银光。
他轻笑:“这不是怕你半夜哭。”
“我早就不是小学生了。”怎么可能在梦里哭。
骆亦卿自说自话:“如果有不高兴的事情,要告诉哥哥。”
江梨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仿佛一瞬被看穿。
下一秒。
男人从钢琴旁离开,直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
江梨不自觉地睁大眼,安静流淌的月色之中,她听到他声音很低很低地,蛊惑一般地,说:
“……哥哥的承诺,不管什么时候,都对小江梨生效。”
江梨这回是实打实的,一宿没睡着。
承诺?他对她有过什么承诺?
她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句“哥哥养你”。
无论过去多少年,午夜梦回,她还是为这句话心动不已。
可是现在这个关口,江梨完全不想面对骆亦卿。
就连返程航班,都不想选靠近他的座位。
骆亦卿帮她买票,顺手给她升了舱,等两个人都已经登机了,才死皮赖脸地安抚小朋友:“跟哥哥靠近一点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