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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裴秀真承认了。
裴温住院时,顾恺并不是全程寸步不离,偶尔会离开,离开时由鱼霜霜代他照顾裴温。
“我现在已经痊愈了。”裴温说,“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裴秀真忍着眼泪说:“对不起,妈妈向你道歉。”
也不知道鱼霜霜对她说了什么,让裴秀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裴温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也说不出没关系。
裴秀真开始哭哭啼啼地道歉,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话,让顾恺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
这些天裴秀真吓坏了,一直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吃不好饭,睡不下觉。
想去医院探望裴温,又不知他在哪儿,也怕他不愿意见自己,怕自己的出现反而会给裴温带来负面影响。
她虽然强势,控制欲强,总是想让裴温按照她的意愿行事,但她所有的想法和行为都是出于爱。只是她的爱的表达方式让人无法承受。
她是天底下最爱儿子的母亲,也是伤儿子最深的母亲。
可无论如何,她从不想失去儿子。
面对这样的母亲,裴温显得很无措。
显然,他并不知道要如何与这样的母亲相处,只是偶尔忍不住出声安慰一下对方,给对方抽张纸巾擦眼泪。
顾恺眼看着裴秀真哭得都快把裴温惹哭了,连忙打断道:
“阿姨,既然你这么想对裴温好,那您应该不会再强迫他回家里公司上班了吧?”
“不会……”裴秀真看看裴温,“你实在不想就不去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顾恺松了口气,笑道:“我们今天来见您,是想告诉您,接下来我打算带裴温去乡下养病,我希望您能不要来打扰他。”
“打扰……?”她的关心竟被定义为打扰。
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图片和视频,裴秀真就把话忍了回去,小心道:
“可是,我到底是裴温的妈妈,不能跟裴温联系吗?”
顾恺看向裴温。
母子俩之间的事,显然要裴温自己拿主意。
裴温说:“……可以,但你也不要一天到晚打电话。”
谁被电话轰炸过谁知道,那感觉太吓人了。
裴秀真勉强笑了下,点头:“好,我一天只打一个电话。”
就这样,顾恺和裴温原本都很担心的事情,轻松解决了。
裴秀真没再固执地要求裴温按照她的命令做事,给予了儿子最大程度上的包容。
两人都有些费解,回头便问鱼霜霜她到底说了什么。
鱼霜霜发来长长的消息记录给两人,一看之下,他们才明白。
裴温还在重症病房时,顾恺因为亲眼目睹裴温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天天做噩梦,于是去找梁医生做心理辅导。
鱼霜霜就是在那个时候接到裴秀真的电话的。
此前,鱼霜霜只见过裴秀真几次,没机会和她直接对线。她早就对裴秀真积怨已深,认为裴温身上所有的悲剧,都是裴秀真一手造成。
她怎么能不为此付出代价?
于是,鱼霜霜谎称裴温仍然在ICU抢救,生死不知。告诉她,就是因为她的逼迫,裴温才自杀的,而且这不是裴温第一次自杀了。
还趁裴温休息时,拍了裴温伤口的照片,拍了裴温苍白瘦弱的视频,发给裴秀真。
除此之外,又发了一些两人聊天时裴温表达悲观厌世想结束生命的聊天截图,裴温吃的药的照片,以及抑郁症会导致死亡等科普内容……
她精准地把握着裴秀真的心理,不告诉她裴温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只一天发一点这些东西给裴秀真,让她担忧焦虑,惶恐不安,却无能为力。
裴秀真很快就被折磨得近乎崩溃。
所以裴温出院后,她才不断地打电话,想联系裴温,但只要她一出声,裴温就会挂断电话,根本不听她说一个字。
看完全程,顾恺汗颜,看看裴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相比鱼霜霜,他们俩的行事方式到底太文雅了。
而且,顾恺对裴温和母亲之间的事,不像鱼霜霜那么了解,无法做出有针对性的策略。
鱼霜霜打电话过来,得意洋洋道:“她现在是不是变得很好说话了?”
裴温:“……嗯。”
“不用谢!”鱼霜霜道,“惩恶扬善,应该的。”
对于不负责任的父母,鱼霜霜天生怀着一种憎恨,能让对方后悔,她简直再开心不过了。
顾恺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有人说话,听声音,像是万瑛。
顾恺立马有些疑惑:“你在哪儿?”
“在家啊。”鱼霜霜嚼着薯片。
“我怎么听到万瑛的声音了?”
“你听错了吧?”鱼霜霜陡然提高音量,掩饰般笑道,“当着裴温的面儿提别的女人,你不怕裴温吃醋吗?”
顾恺本想说不会,想到香水事件,又有些拿不准了,转头看裴温一眼。
顾恺开的免提,裴温也能听到,见此便说:“才不会……我哪有那么小气?”
“你不小气吗?”顾恺笑他,“之前是谁因为我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就怀疑我出轨的?”
“没有怀疑你出轨……”裴温不承认,“我只是有点吃醋。”
“噢,吃醋,刚才是谁说不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