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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裴靖清自然地顺手托了把她的胳膊肘。
终年弄枪,老茧遍布指间,相形之下,女孩子的骨骼像水做的,飘飘的软。
裴靖清收回手,负在身后,轻握,走到被勤务兵拉起的青年跟前,身为师长,他往那一站,就是一副铿锵之态。
什么也听不到,裴苒知道他在训话,他背对着自己在前,像在帮自己出头,遮挡危险和伤害。
几句话后,青年憨憨俯首点头,既获认错允诺,裴靖清便径自离开。
裴苒捂着刚刚裴靖清托碰的手肘,伸着脖子,眼睛眼巴巴地追随他,直到上了军车坐定,轮廓温毅的侧脸,最后也远远闪逝不见。
裴苒回过神来,裴靖清是提前回家了么?!
急急的,裴苒收拾起东西,催车夫动身。
“小姐,刚刚那位长官要我带你和车夫去医院呢,他可是裴将军。”
车夫见他要坏了自己生意,忙抢道,“我不用。”
听到“裴将军”三个字,利落地上车的裴苒停下,得意极了,扬着下巴道,“我也不用。走吧。”
*
清早,裴苒跟着林芝蕙把裴靖清的房间又整理一遍。
林芝蕙躺在廊檐下的藤椅上养神,裴苒挨着坐在小竹小竹椅上看书,原本只是拿出一本,装作寻常的样子,免得顾盼。
如此等了一天。
裴苒的雀跃期待两消磨,黄昏的树影间,无聊奈地,被随手翻到的一首新诗深深吸引:
我们并立天河下。
人间已落沉睡里。
天上的双星,
映在我们的两心里。
我们握着手,看着天,不语。
一个神秘的微颤,
经过我们两心深处。
四
“神秘的微颤”,警句像蛙声升起,惊醒一池红莲。裴苒轻抓书角,糊里糊涂的心事被瞬间讲清。
沉浸许久,耳边转门声交错,裴苒应声仓皇抬头——
迎面而来的人,依然如昨天戎装在身,甚至是照片里看惯的老样子。裴苒偏偏觉着眼前心上是番焕然一新,想到昨晚窗外梨花间的月轮,越升越高,越升越亮,逼得人心慌。
闻声睁目的林芝蕙,已从藤椅上起身,裴苒回神,连忙放下书跟在她身边。
面前是头发花白的母亲,旁边陪着一个小姑娘,一身玉色七分袖锦云葛旗袍,玉色的绣鞋,在枝上新翠的照映里,小影姗姗,说不出的素淡仙逸。
渐行渐近的简洁眉眼,像一首五言绝句,清新恬悦,一看就牢记。
裴靖清不由住步,轻诧,昨天那女学生。
“回来了?”
裴靖清移开视线,“母亲。”
林芝蕙淡淡颔首,即使明天裴靖清就要回师部,此时见到儿子,也欣慰释然。
她拉过裴苒,“靖清你看,这是苒苒,苒苒这么大了。”
四目相对,和风冲过波面,漾出滚滚涟沦,又平如镜。
“手腕去医院包扎了?”裴靖清的态度不显异常。
裴苒却尴尬失语。
林芝蕙更意外,“你怎么知道苒苒手腕伤了?”
“昨天在路上撞见。”裴靖清说完,敛了笑,语气忽增感慨,“不知道她是苒苒。”
“苒苒你这孩子,老是拿爸爸的照片看,昨天就见了,回家也一个字不说。”
两人对簿般掀她的老底,裴苒慌得立足无地,只得撒谎,“当时,不大确定……——我带小战士哥哥去喝茶吃点心。”
勤务兵目不斜视,如松不动。
裴靖清放话,“你随她去休息,只管听她的。”
“是!长官!”
偏厅里。
佣人送来茶水点心,小勤务兵在桌边站着标准军姿,没有坐下动手的意思,只被裴苒盯得不由脸红。
“你怕他?他让人害怕?”
女孩子的声音一来,他的脸更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