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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按在梳妆桌前,才说,“怎么才起床,前边都来客人了。”
佟夭惊讶,“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说是梅家在国外的亲戚,凌晨才落的飞机。”
佟夭想要站起来,被季穆清按在椅子上,“先把妆容画好再出去,有人在前边招呼着你担心什么。”
化妆师其实是季青山那边的人,听到此处忍不住笑,“佟夭刚才还在懒床呢。”还是小孩子都吵闹着进来佟夭才被叫醒起床,要不然不知道耽误到几时。
佟夭不好意思,她昨晚才到平山顶,又是陌生地方,有些认床闹了大半晚才虚虚地睡了过去。
她问,“梅挽致起来了?”
化妆师俯身为佟夭画眼妆,季穆清看了一眼,轻声说,“不要太浓,轻淡一些。”
化妆师点了点头。
佟夭看着季穆清,她才说道,“早就起来了,现在在前院安排客人,一些年长的长辈他要去见一下。”
佟夭便催促化妆师动作快一点。
天白一点时,梅挽致敲了门从外面进来,他穿着沉黑的西装,里面的内衬是暗沉的银色,整个人的气质都沉淀下来。
“季姨。”季穆清点头,拢了拢披肩站在一旁。
佟夭才化好妆,站起来,“客人都来了?”
“来了,我接你出去一起接待客人,周家和纪家的几位近亲车子都到了山口。”来的应该都是平辈,按理说佟夭是要一起出去见人的。
两个人正要出去,却被季穆清叫住了,她看向一旁的化妆师,“订婚戒指呢?”
佟夭也看向自己的手指,恍然大悟,赶紧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首饰盒中找出一个金戒指,因为是老辈传下来的,看着有些厚重,不太日常化,也只有今天才会戴,日常一般两人只会戴着一对简单的银戒。
“可以了。”她快步向外面走,梅挽致只能拉着她,“慢点并不着急。”
佟夭这时才有这愧疚,“我起床迟了。”
梅挽致牵着她的手说,“不迟,我让你表哥先去山口接人了,应该还有一会儿,我先带你去用些早餐,要不然等下忙起来可能会站一天。”
佟夭问了一下一旁走过的佣人,得到时间后才嗯了一声,跟着梅挽致去了餐厅。
餐食一直都备着,梅挽致让人给她煮了一碗汤面,然后便坐在她旁边,静静等待。
佟夭问,“你不用一些?”
梅挽致摇头,“我用过了。”
身旁是忙碌的佣人,偶尔会停下来叫一声梅少爷和佟夭小姐。
佟夭很快用完餐,跟着梅挽致去了前院,季青简在前面接待客人,梅挽致和佟夭走过去,刚好一辆车停在门口,林叔领着人过来。
梅挽致挂断电话,在她耳旁轻声说道,“纪家的大公子,旁边是他的夫人。”
佟夭也认出这是纪家的人,一男一女走在前方,旁边的女人很年轻,和佟夭差不多的年纪,她第一次见,“纪先生,纪夫人。”
纪泽阳让人把请柬交给一旁的接待人,前不久梅挽致参加过他的婚礼,两人认识说过几句话,现在也能和梅挽致握了手后寒暄几句,佟夭在旁边对一侧的程灿笑了笑,心里惊讶对方的年轻,却并未表现出来,在之前她已经听人说过一些关于纪家的传闻。
等他们说完话纪泽阳才在梅家一位子弟的接待下进了院子。大家族订婚的本质上也是为了认识两家的亲友。
一上午,佟夭他们都在前院接待客人,中午换了一身衣服从来时,佟夭小腿都有些打颤,最后只能换了一双平底鞋。
“还可以坚持?”梅挽致的手扶着佟夭,轻声询问,“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接下来我来就行。”
佟夭摇头,等一下午宴便要开始,他们这个订婚比起结婚复杂也不遑多让。
午宴所在地方是一处大厅,两层楼的高度,中间有一个花台,摆放了很多从花棚运过来的鲜花,季家的花棚也因此空荡了一半,屋顶两侧的窗户是玻璃,因此采光很好,地上铺设有红毯,最上面有一张盖了红绸布的紫檀木桌。
这里原本就是专门用来招待喜事时的客人,因此整个空间不小。
订婚见证人是季家两老的一位至交好友姓顾,祖上光耀走过封疆大吏,他也曾权位很高,现在已经退休,可受人尊重。季老请了他来为佟夭梅挽致的订婚来当见证人,也是很郑重,期间致辞算是文言短语,佟夭几次要落泪又险险压住,才没有太过丢脸。
订婚婚书由梅挽致父亲所写,等见证人致辞后,林管家便让一侧的人拿来他们两人的私人印章和印泥,盖在红色的订婚书上。
此乃礼成。
红色的漆印盖在厚纸上: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后面写着订婚人:梅挽致佟夭。
两个名字靠的很近,贴在一起,同样的高度,除此之外,还有主婚人签名,她突然觉得世家繁重也有好处,至少她一生最重要的事被重要对待,她能在签名时如此紧紧地靠近他,以至于觉得碌碌此生,只为谋其所爱。
佟夭看了一眼梅挽致,她的手被对方笑着握住,携住看向下方,林管家让人上席。
婚书专门被收起来,放在一处,佟夭被梅挽致扶着下了台,她的腿不知是站久了还是刚才心情起伏,现在已经没有感觉。
梅挽致带她去几桌认了几位梅家的长辈,跟着叫人,收了一大堆礼物,各种旧物,特别是老人家喜欢送她玉镯头和翡翠挂件,后来拿不住,她后面跟着一个人,端着托盘一桌桌走过。
一场下来后,也许是她脸色疲惫,被梅挽致送回房间休息,中途还吩咐让人端来了饭菜,毕竟距离她用早餐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桌子上放着刚才盖过章的订婚婚书,佟夭打开盒子拿了出来,纸质很硬,上面是规整的毛笔字。
梅挽致从外面拎着饭盒进来,“厨房人很忙,我自己去选的菜。”
他看见佟夭还一身礼服,坐在窗户前靠着长椅,来来回回地翻阅着手中的婚书,像是拿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么开心?”
佟夭说,“觉得有些虚幻。”
她小时候看过一位姑姑结婚,也是繁花做景,轰轰烈烈,印象里只有走来走去的繁忙大人,和满眼的通红喜庆,觉得热闹开心极了,现在亲身经历多少有些觉得浮生若梦。
梅挽致说,“把婚书放进去,先用饭。”
佟夭没听,只把婚书放在一侧,拿起碗筷,还忍不住的看一下,念了起来,“梅挽致,年二十八岁,一九九O年十月二十卯时生;佟夭,年二十四岁,一九九五年一月十日午时生,今有常威宁、李志宇先生执柯,并得双方家长同意:缔结良缘,玉成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