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故意踮起脚，但脚步声仍然很轻，不仔细注意的话完全没办法察觉到。而那个本应将注意力集中于周围环境的人却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稻草人一脸踌躇满志地站在天台上。
    很快，我的计划就能成功了，这座城市，终将落入我的手掌！
    他过去的计划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功亏一篑，但是这一次，他新研发的恐惧毒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解的！
    虽然他为此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可是那无关紧要！
    不对……稻草人突然陷入了迷惑中。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为了研制新型毒气付出的资金……那本来就是他抢来的，算不上“代价”，那这指的是什么？
    不过……毕竟是精神病人，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了。
    看样子，蝙蝠侠很快就会赶来了。
    他这一次准备了两种毒气，第一种就是他在实验楼里散播的那种，至于第二种……就是接下来专门为蝙蝠侠准备的。在他的手里栽了那么多回，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会学会长记性。
    蝙蝠侠的意志力的确不容小觑，可是这一次，不仅仅是意志力的问题。
    呵……这一次，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
    在亲眼看着鼻青脸肿，神情恍惚的稻草人被五花大绑送上警车之后，蝙蝠侠终于能不用再维持自己的高冷人设，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他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蝙蝠侠总有Plan B）才来到这里寻找稻草人准备解决他，可是……见到稻草人的那一刻便中招了。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吸入过恐惧毒气的经历，但是这一次……和以前的感受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不仅仅是“更真实”的问题……那已经是“能够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灵魂”的程度了。
    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定是和他／她过去息息相关的某件或某些事物。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人类最恐惧的是未知”，可正是因为“未知”是“未知的”，所以才难以具现出来。
    总而言之……蝙蝠侠中招了，看到了他最恐惧的事物。
    具体他看到了什么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就不多说了。
    蝙蝠侠的意志非常坚定。他曾直面外星的霸主，也曾和疯狂的代名词面对面摔跤。
    但是没有哪一次，他经受过像这样的重压。
    仿佛目见了不可视之物一般，双眼无法将接受到的信号转化为可以理解的信息，陷入无穷的迷惑之中。大脑无法根据已知的一切制造出相对应的情感。
    明明那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却像是隔着一块无法打破的玻璃，无法靠近也无法触碰。
    ——然后玻璃被打碎了。
    可是破碎的不仅是玻璃，还有构成幻觉的一切，还有……
    还有什么？
    最后打破幻觉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人？还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太清楚
    正当他深陷幻觉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神志不清的稻草人。
    很应景的是，警笛声正由远及近。
    ……
    回到蝙蝠洞之后，蝙蝠侠终于能冷静下来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稻草人研发出了新型毒气。这种毒气的效果远大于之前的版本，必须尽快研究出解毒的疫苗。
    然后……稻草人不是他打倒的。
    他之前一直有点浑浑噩噩的，没怎么好好思考，冷静下来后便意识到了这点。
    从稻草人脸上（身上被衣服挡着看不见）的伤痕可以判断出……那个人个子比较矮小，但力气不小。
    现场没有弹孔和弹壳，说明他们的打斗只有近身肉搏。
    稻草人的近战实力不弱，但地上没有多少血迹。考虑到他当时还在现场却没有受到波及，那人很有可能是在第一时间压制住了稻草人——那些伤痕大概是因为对方觉得这么快就结束不够解气。
    他查了一下时间，自己陷入幻觉的时间不长，那人不可能是搭乘直升机之类的交通工具从外部入侵的。
    ……话说回来，没有人会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悄咪咪打稻草人一顿吧。
    那么，那个人肯定是从实验楼里跑到天台上的了。
    可是实验楼里也有稻草人散播的恐惧毒气……也就是说……
    事情不那么简单。他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蝙蝠侠沉着脸调出了实验楼今天的监控。
    虽然说那人很有可能已经把监控处理处理好了……嗯？
    实验楼不算很高，但面积不小，而且只在走廊里安装了监控，虽然说当初也考虑过可能有某些不法分子跑来偷化学材料制作炸｜弹，但确实还是有一些死角的。
    蝙蝠侠本来已经做好了看几个小时的准备。他的智商极高，同时八倍速看几个镜头并不难。
    结果没看多久，他就找到了目标。
    在恐惧毒气被散播开之后，那个格外冷静的身影异常醒目。
    蝙蝠侠很快地在哥谭大学数据库里寻找那个少女（？？？）的资料。
    从身高来看她是符合要求的，但是……哦，结果出来了。
    这个小姑娘……唔，X学院出来的，是个变种人？那就可以解释了。
    蝙蝠侠和X教授没什么交集，但布鲁斯·韦恩和查尔斯·泽维尔却熟识已久。
    因为……怎么说呢，有钱人的圈子并不是那么大，他们总会有机会碰上。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X教授即为查尔斯·泽维尔的事情不能算是一个秘密。
    因此，另一个身份是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自然不会随意选择与人交恶。事实上，因为人设有重合（父母双亡＋有钱）的关系，两人很有共同语言。
    而X教授本就不会随意脑人，而布鲁斯更是始终没有表现出对变种人的敌意，因而他也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朋友的另一个身份。
    第87章 梦境
    蝙蝠侠的表情很深沉——虽然他一直都是这种苦大仇深的样子。
    事情涉及到了变种人, 这便有些难办了。
    不，难办的倒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呃，如果被政界的其他人知道了会拿这件事做什么样的文章。
    变种人的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对于政治细胞比较充足的人来说, 这件事足以让他们在哥谭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而且……他对X教授的人品还算是信得过的。他能允许这个学生来到哥谭, 就证明他对她的人品有信心。
    这么想着, 蝙蝠侠抬手在键盘上按了一下。
    屏幕一块块迅速暗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