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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转瞬即逝,表情也平静了下来,“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我……”
他笑似非笑地望着我,嘴角有几分嘲讽的弧度:“我还以为是,你的未来规划里根本没有我,所以想要逃跑呢?”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我确实想的不是太多吧?可我不想那么多只是不想给他造成负担,只是想让他能拥有更多的选择。
“不过,”迟易禾眼中逐渐多了些势在必得,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长大给你看。”
看吧,我果然是逼迫迟易禾走向难以避免道路的罪魁祸首。
如果我现在说“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做你喜欢的”,他多半会嗤笑出声,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无法做自己喜欢的就是因为你”这个事实。
我头疼地看着他,逐渐明白了养一个孩子并且真心想为一个孩子好,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们总会想尽办法去脱离你原本的预设,因为他们不能只活在你的期望里,他们逐渐活成自己。
迟易禾皱眉,不满道:“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自我分析了一下,“就突然有些欣慰又有点难过……”
他沉默了一下,怀疑地问道:“……你该不会因此还产生出些负罪感吧?”
“……”
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会儿,迟易禾才有些不情愿地说:“虽然我对你不把我放到规划里有些不满,但总归你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你说的对,不只是我,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这么感动的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竟然能有这种觉悟了——儿子果然是长大了。”
顿了一秒,迟易禾回了我一句响彻云霄的——
“滚!!!”
我要离开的时候,迟易禾还没有开学。尚之柠用“珍惜单独相处的时光吧”的借口拒绝了来送我,最后跟我拖着行李箱来的只有迟易禾。
因为来得早,行李办理完托运以后,我们两个就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他反反复复地看我欲言又止,弄得我心里毛毛的。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
我又看了一眼表,无所谓地说:“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登机后会给你发消息的。”
迟易禾也没阻拦的意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句,比我先一步地站了起来。
直到我过去排队安检的时候,他才突然叫住我:“陆嘉。”
“什么事?”
迟易禾表情十分冷漠,与之相应的,是他同样冷硬的声音。他威胁似的说:“陆嘉,如果你今天真的走了,我以后也不会去找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我不走难道要留下了复读一年吗?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像是触发了什么按钮一样,迟易禾突然伸手抱住了我。
我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耳边喧嚣的声音想被按下了暂停键,安静得让我只能听到他的心跳。
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就是永远的失去。
一瞬间,我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感觉。
直到我实在是觉得呼吸不畅,才费力推开了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行了,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他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我又对着他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回到家也给我发条消息。”
迟易禾什么也没说,扯了扯嘴角,幅度不大地点了下头。
队伍走得很快,鬼使神差地,我回头看了一眼。
迟易禾没有离开,也没有望向我离开的方向,只是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了让迟易禾减少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我大一一年都对他信息电话不断,期间还挑着些假期跑回去陪他。
但是从大二下半学年开始,我突然忙了起来,大三更是被各种考察和实验弄得团团转,一天下来满是头昏脑涨的感觉。
在此期间,迟易禾的消息还是从不间断,每日十几条,定期还会打来电话。
由于深受教授的器重,我几乎跟他形影不离地泡在实验室,手机差不多成了一个摆设,于是我渐渐不再那么频繁地回消息,一天挑着回那么一两条,电话也基本接不到。
后来,在我再三强调下,迟易禾也知道我是真的忙了,尽量不再打电话打扰我。
“卧槽,陆嘉你怎么这个点回来?”
我住的是双人宿舍,同宿舍的也是个中国的妹子,由于我基本不在宿舍呆着,三年来跟舍友的交流机会屈指可数。
舍友难以置信地指着表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吧?”
我按开手机,发现此刻已经是0:51了,有些疲惫地“嗯”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打游戏呢。”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我又补了一句,“你也太辛苦了吧。”
我有气无力地开口:“这就是来自老师的宠爱吧。”
“…………还好我没有这种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