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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那个外甥这几日跟着公主出去好不威风,大家都知道长公主身边的左右手叫谢千言,我这人老了公主就不喜欢。那些面首背后数落我不知多少回了。”
撑着头,陈岁然身上还有酒气。
“你这人是倒霉,我也心疼你。”他给十安碗里倒满了,道,“我有个妹妹,跟你这么大的年纪。有一天她遇上了一个混账,这后面就倒霉至极。我总觉得那是个霉神,后来她就没了。”
碗磕到桌沿,陈岁然赔笑道:“酒喝多了手抖不稳,见笑。
不过还是说一说她罢,这后来我是找过她的,好歹兄妹一场,但她嫁的夫君手段很是了得,我总是不得顺顺当当地看一回妹妹。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英国公那样的人最不得我的眼,旁人眼里他是以一敌百的小将军,是青年才俊,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回回都要挨骂,那时候爹娘已经身子不大好,经不起奔波。”
说着陈岁然帮她擦了擦嘴角,关心道:“当心点儿,别吃噎着了。”
十安点点头,托着下巴想听他继续说。
但陈岁然爱卖关子,故意磨蹭了会儿。
“我后来攀上了长公主,于是借着她的门路去看了看我妹妹。”
“那个坟修的寒碜,你是未曾瞧见。活人变成了死人,我一怒之下把坟扒了小妹妹的尸骨带了回去。”
而后陈岁然就摊了摊手:“我猜这宋家人骨子里都疯疯的,这狗东西硬是追了我好几个日夜。若非长公主收留,我就真要丧命。说到底我们还是亲戚呢。”
十安惊讶,他这么容易说出来,若非说的酸楚她恐怕就要怀疑陈岁然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妹妹。
“我妹妹给人当妾没个好结果,你呢,我瞧着也不会有好结果。况且我外甥跟妹妹一点儿也不像,那性子就像他爹。骨子里就坏的很。”陈岁然说掏心窝子的话。
十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在他手心里写道:“我没想过要跟少爷在一块儿。”
“你想走吗?”陈岁然问。
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
十安先是一怔,而后猛地点头,又写道:“你千万不要骗我。”
陈岁然:“我骗你作甚?”
十安仍旧半信半疑。
他笑了几声:“你这样也是正常的,小姑娘不能随便跟着男人跑。”
陈岁然站起身,忍不住摸了摸十安的头。坐着的十安乖巧安静,脸上身上的伤痕都褪色后像又长大了点。
他当真是想到自己那个妹妹,宋景和总说他是为财将人给卖了,可真要说起来,这纯粹就是英国公这混账狗东西的污蔑。
陈岁然对女人有比男人还多的耐心,十安若非是个实诚的人他还真不帮。
暗地里注视她很久,陈岁然笑了笑:“若是你想好了,我后面来看你时你就告诉我。”
“我有门路。”
攀上孟长澜那么久,几乎耗费了他十多年,论起来他比宋景和强多了,孟长澜的势力大半都是他来打理。
宋景和不足为虑。
……
后面接连的暴雨南都城外的河流水位暴涨。宋景和换了个身份后跟着长公主东奔西走更为忙碌。
十安憋得闷住了,白日也开始睡觉。
午后吃了饭仰躺在床上面,也不知过多久,藕荷色的纱帐被人撩开。
宋景和从外回来,衣服上仍旧染就了血迹,站在床沿边上一错不错看着十安。黑漆的眼眸里晦沉的厉害。
他方从回春堂出来,同宁寻见了面就是打架,今日倒也不例外。
宁寻随后就背着药箱过来,两个人罕见的保持沉默。
一个人穿着荼白的道袍,一个人则穿着银白纯色的直裰,若是光看背影,不知情大抵都要以为是兄弟。
“解毒罢。”宋景和不情不愿从一旁让了位置,外面雨声稀里哗啦 ,夜色深沉。
余光看到宁寻的动作,他眉头一跳,冷声喝道:“你干什么?”
宁寻正在解十安的腰带,闻言面无表情对他道:“你有本事你来治。”
宋景和:“何必要脱衣裳?”
宁寻不悦:“你隔着衣裳如何找到身上的各个穴位?我也不是神医。琢磨这些日子本就熬废不知多少心神,你不要让我生气,到时候手不稳那就糟了。”
术业有专攻,宋三少爷医术上比他差的不是一两点。光看着急不来,宁寻便愈发地不将他放在眼里。
脱了外衫,中衣,里面是墨绿的心衣,绣着蝶恋花,遮了前面大片的肌肤。他将人翻了个身。
十安身上的伤痕褪色渐无,宁寻却仍就看出一点了,当即喊住了宋景和。
“我竟不知你如此禽兽。”
一言说罢,宋景和只觉得他哪儿都刺眼。手抚在十安背脊上,微露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下浑圆的臀,中裤上系着的带子都扯松了,不由呵斥他:“不该碰的就不要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