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这招，真的是用得够绝。
    如此完美的时间点，又“证据确凿”，她根本来不及解释澄清。
    而就算杨导不在意其他，也应是要考虑观众的态度的吧？
    所以，杨导没有直接取消她的试镜资格，乔瑰就已经心存感激了。
    不一会，试镜开始，俞水也被助理请去和杨导一起审核点评。
    不同于一般的试镜形式，杨导选择让几位演员自己挑选两个试镜片段。
    轮到乔瑰时，她闭上眼睛清空杂念，将自己带入到那个千余年前历史上唯一的女皇身上。
    这两个情景，是她精心挑选的。
    第一个，是未出阁女孩时期的女皇入宫，被赐号“武媚”时的场景。
    女孩双颊粉红，礼仪周到优雅，俨然是受过良好教导的高门贵女。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她眼神纯真清澈，眉目含情，满是进宫的兴奋和羞涩。
    为了将角色表演到位，乔瑰特意找了研究古代礼仪的教授，自己对着镜子练习摆正了许久。
    而第二个情景，她选择的是，与当时皇帝共同理政的女皇，选择将亲生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贬为平民并流放的情景。
    此时的女皇已具备掌权者的威慑，而乔瑰特意表现的，是她下令时的偏执与一意孤行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是，她同样在其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和不忍，虽然这些都被掩盖住。
    等表演完成后，台下一片寂静。
    乔瑰再无遗憾，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唐皇》还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谢谢！”
    道谢完，她也不让别人为难，便自己离开了房间。
    而房间内，俞水心情复杂地感慨：“可惜了。”
    杨文犹豫了很久，终是咬牙切齿地说：“不可惜！你也觉得她是最让人惊艳的，是不是？”
    俞水诧异：“乔瑰的确是演得处处如教科书一般到位，而且还不乏惊喜和期待感，对角色的理解也是几人之中最到位的，《唐皇》交在她手中更让人放心。可是，她这样的声誉，势必会影响到电影，除非……除非您放弃国内的市场。”
    作为艺人，俞水最是了解，国内演艺界对艺人公开的德行形象是非常敏感的，如果事情愈演愈烈的话，甚至相关部门都会下达□□。
    而她，一直都知晓杨文的野心。
    虽然看到一个好苗子就这样毁掉，她也觉得遗憾万分，但是这个时候，无论是对于《唐皇》还是乔瑰，安安静静等热度退去，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在之前，她只知道是薄谨利用了乔瑰，却是不知道乔瑰也是利用这一点而达到自己目的的女人。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对表演艺术如此热爱，又肯付出一切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但是，想到大概了解的乔瑰的身世，她又不免生出几分复杂的同情。
    并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拥有自己人生的选择权的。
    如果还有机会接触，她想，她会劝说这个命苦的女孩收敛锋芒，至少退圈几年，如果实在放不下演戏，不如选择去做艺人培训，倒也还能获得一份安稳日子。
    俞水说的，又何尝不是杨文最介意的，可是……
    他忽然面向这位昔日差一点就可以联手合作的影后，说出一番二十年都没能有机会说出口的话：“俞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唐皇》的电影版吗？”
    俞水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劝说不了我自己，之前的《唐皇》，没有达到我心中的标准。所以，这二十来年，每每想起，都有一口气堵在心口。”杨文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膛，情真意切地说道。
    听罢，俞水也是喉咙滚动，心中酸涩。
    “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天知道还有几年可活，但是如果就这样离开，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我知道，我可以明明可以做到更好，可以拍出最完美的《唐皇》！可以带着有我国特色文化的作品走向世界，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我不甘心啊，俞水！”
    “是我拖了您的后腿，辜负了您的信任！”
    作为曾经最为国际上最为鼎盛的国内女演员，俞水何尝不是抱憾终生。
    都已经爬到了那个位置，肩膀上承担的，又何止是自己的梦想？
    谁又能甘心半途而废呢？
    可终究是造化弄人……
    “不，这不怪你！”杨文是非分明，发生那样的事情，当时占用了俞水几乎所有精力的《唐皇》，也绝不能免除责任的。
    两人对视，不用再多的话语，皆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所以，我不想再凑合，再退而求其次了……”
    杨文终于下定决心，立刻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将第一个电话回拨。
    他无意隐瞒俞水，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直接按下免提键。
    电话马上就被接通。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中传出：“杨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