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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要见他鸟,死要见他鸟尸,或他鸟DNA残片。”她旋身离开,及地长裙在羽绒地面发出窸窣的摩擦声。
*
“宝宝。”张森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这么聪明?知道回家家?你都不知道,我想了宝宝好久。”
鹦鹉在地上气息奄奄地动动脚爪,右脚筋骨被重挫,软趴趴的。“艹,你是不是眼瞎,给我治伤。”
张森根本不理会宝宝脏口,腾地屈下身来把鹦鹉捧在掌心,又找了条羊毛绒围巾将它裹住。奔跑下楼开车,一路超车,无视交通规则。
鹦鹉被裹在一团柔软里,支棱着声音:“能不能送我去神圣地产。”
张森:“宝宝。知道你喜欢梁方。但不是这个喜欢法。去什么神圣地产,我也没法进去。”
鹦鹉微弱的声音即将消湮:“神圣地产有鸟医,直接带着我,报梁方的名字。”
张森用充满怜爱的声音说:“宝宝,你病得不清,咱们去潘家园。潘家园爱宠医院有全国最好的鸟医。”
鹦鹉马上就要昏过去了:“我TM就是梁方。”
张森急出眼泪,打电话给爱宠医院:“您好,请问鸟类有没有神内科、神经科、心理干预护士?”
三小时后,坐在爱宠医院无菌守护室外的张森,看到LED屏幕上亮起“手术完成”的字样。他站起身来,额角顺势滚下豆大的汗珠。
两个医生推出一个小推车来,上面是左翅膀石膏右翅膀夹板的鹦鹉,鸟喙处被一只木制的保护笼罩扣住。脖颈处没入一只微型针头,上方连了一瓶娃哈哈那么大的输液瓶,缓缓向下滴液。
张森赶忙过去观察,心疼地用手摸摸鹦鹉的绿色羽毛。
医生:“该做的措施都做了,它还是晕厥状态。今天至关重要,它一定要撑过去,否则如果明天醒不过来,就再也醒不过来。”
张森脸色无比晦暗。
医生:“输完液就走吧,这里猫叫狗叫影响患鸟休息。如果明天,它醒过来了,再静养许多天,也就好了。一个月内不能飞,前三天只能吃几粒小米,尽量要它多睡觉。”医生叮嘱道。
张森疑问道:“我要它多睡觉,它就能多睡觉吗?它可是个动物听不太懂人话啊。”能……也不见得听我的话睡觉。
“再去开几管安眠针,实在闹腾了给它打一针。”医生说。
“虽然明天它有可能会驾鹤西去,用不上这只针,但是如果它还活着,你这么来回开车废油钱,不如今天就买下吧。”医生显然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游刃有余。
“对了,你的鸟究竟是为什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啊?”医生且皱眉,“看你这么喜欢它,也不像是虐鸟的呀?”
“它自虐,所以我不是才问你们有没有神经科吗。”张森不愿讲它被放掉又飞回来的事。这种事,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一传十十传百,上网络登新闻。本来就有人愿意斥巨资买蓝点颏,他可不愿横生麻烦。
口罩后面的医生挑起一道眉毛:“没有神经科。你倒是可以给它放放令人赏心悦目的视频,多和它交流交流,说不定会有好处。”
“你这只鸟是鹦鹉和翠鸟杂交品种,还挺少见。祝能熬过今夜。”
“翠鸟?”张森惊讶,“不是鹦鹉和蓝点颏吗?”
医生本来都要去忙别的事,听到张森发问,又伸手拿过体检报告来:“没错啊?虽然长得蓝中带绿,但实际上有翠鸟的内脏特征。”
“要是鹦鹉和蓝点颏杂交后代,那可就不是少见了。那可属于濒危物种!”医生耐心解释,“濒危物种要上交国家林业局做保护,刚才WIF还和我们打电话。怎么?翠鸟不值钱,就想放弃治疗了?”医生似乎见过很多这种渣主人,眼神谴责。
张森赶忙说:“治治治,我看着像是那种认钱不认感情的吗。我们宝宝就算是个麻雀后代都给治。”
……
从潘家园到莲花桥。总裁看到天空飞过大批鸟群,遮住霓虹灯染得橘黄的天。月亮在云朵后穿行,是圆圆的一抹蛋壳白,忽隐忽现。
宝宝一身药水味,被棉花好好垫着,躺在一个20cm立方的木盒子中,且晕且睡。比起之前它那幅聒噪的样子,安安静静倒是显得很乖。
张森手握方向盘,回想一整天发生的事,先是再次失去梁方,然后是得到他的宝宝,不过他可能又要失去宝宝,还有宝宝原来是翠鸟后代。
分贝调到10的FM96.8交通广播声音低低的,告诉他,亚马逊红隼对本土鸟类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百花山正在开展WIF解救蓝点颏行动。
张森回忆起来,伤害宝宝的那只鸟长得红彤彤的,可能正是亚马逊红隼。白天时候,他还看过相关新闻。但那个时候,他丝毫不觉得这件事会跟自己会产生半点儿关系。
他拧灭广播,给琉璃厂的丁老爷子拨电话。
他声音悲痛:“宝宝可能今天不行了。”
丁老爷子:“滚滚滚,别TM大半夜影响我睡觉。”
张森更加悲痛:“跟你说的是真的。我……之前把它放了,它自己又回来了,被亚马逊红隼啄伤的。”
丁老爷子:“别TM烦,净瞎说,你丫把蓝点颏弄死了,一栋别墅没了。”
张森:“不是蓝点颏,是鹦鹉和翠鸟后代,我给你看体检报告,你回头退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