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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隽涯又忍不住心疼,语气放缓了哄他:“别馋,回来再吃。”
这时李渐冶看了看林隽涯那边的背景,问:“林哥,你这是在哪呢?没在家?”
林隽涯叹息:“唉,你怎么才发现呀冶冶,我在谭城录节目呢。”
李渐冶看他的表情,明明是想说什么,但就不说,一副等着自己开口的表情。于是李渐冶思考了一下谭城的地理位置,他凑近镜头,笑了:“好近啊,来看我么?”
哦,现实不是李渐冶设想的那样。在他的想象中,找一家幽静的小餐厅,或者直接请妈妈来家里,气氛安安静静的,由他牵头,两边坐下来正式认认脸。而现实是两天以后章晴澜非常吃惊地在剧组酒店走廊看到了林隽涯。
当晚李渐冶下了戏,发现等他的不是小乔,而是林隽涯的助理莫先。莫先说林总在附近饭店订了位置,然后他又说:“章女士也在。”
李渐冶反应了一下章女士是哪个。然后他扶着额自言自语地说:“昨天不是还在丽城吗。”
“是的,今天早晨回来的,”然后莫先好心补充,“据林总说当时他正从您的房间出门。”
李渐冶从莫先么得感情的语气里听出了同情。
到了饭店,李渐冶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桌子两边的两人都是一张礼貌的笑脸,相对无言。他在林隽涯左手边坐下,在桌子底下抓住了林隽涯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林隽涯动了动,一言未发地握紧了掌心。
“咳咳,妈,回来了?玩儿得还开心?”
“啊?是,是。开心,”章晴澜回过神,母子俩开始闲话,“丽城真是漂亮。住下就不想走了。”
“啊是吗,我还没去过呢,有照片吗?”
“哎呀你工作那么辛苦,我听小乔说了你前几年在国内时候的行程安排,哪有时间旅行呢?”
这时林隽涯忽然说:“今后不会了。今后渐冶每年都能去旅行,陪您在丽城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啊?是吗。哈哈,恐怕他的老板要把他炒掉了。”
林隽涯专注地看了李渐冶一眼,又转向章,真诚地说:“不会。况且在我这里,渐冶才是老板。我保证,只要他愿意,我签他一辈子。”
章晴澜目瞪口呆,李渐冶口呆目瞪。林隽涯却没有给他们更多发呆的时间,他继续说:
“我叫林隽涯,上次在医院匆匆忙忙没有向您好好问候,实在抱歉。我和渐冶认识,”他深吸一口气,“认识第四年了。中间因为我的原因短暂分开过一段时间,但那只会让我更加珍惜。我会尽我所能照顾渐冶,爱他,心疼他,保护他,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
在圈子里叱咤风云的林隽涯,在镜头前舌灿莲花的林隽涯,几句话说完手心居然泛了潮。桌上一时安静非常,谁也没动,也没人没说话。章晴澜是猜到了两人已经和好,但没想到还有事业上的羁绊,也没想到来探儿子的班能听到这么一番丹心重誓。
这时李渐冶忽然反手握住林隽涯覆在他手上的手,哗啦一声把两人交握的手抬上了桌面,他的脸绯红一片,声音却坚定:“妈,我也爱他。”
章女士游戏人间几十年,今天被儿子秀了一脸。
晚上回到房间,李渐冶也没舍得松开林隽涯的手,他说:“以后是不是跟我叫妈妈啦?”
林隽涯看着他毫无阴霾的脸,心想,值了。那是李渐冶的爸妈,他心里再有看法,也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李渐冶开心。李渐冶是个成年人,他不必替李渐冶做选择,也不必事事用他的逻辑和观念为他打点一切,有时简单的支持和陪伴就已经足够。
洗完澡李渐冶正舒舒服服地趴在林隽涯怀里给他讲戏,他把剩下的几场比较重要的戏的理解都聊了聊,末了他问:
“林哥,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达到樊卓斯说的上限?”
林隽涯思考了一下,说:“影响一个人演技上限的因素有很多,剧本、导演、角色契合度等等。但你要考虑的不是这些。冶冶,你是不是过于在意樊卓斯的方式了?
“好的演员也不是都一样的。这是两个概念,你演得过瘾、追求个人的艺术表现的上限,和你演得合适、附和导演对整个剧本的理解和诠释,从而带给观众最佳的呈现,有时候是两回事。岂不闻有的角色要说演员演技也是不错的,然而用力过猛,观众就不一定买账。你仔细想想咱们樊师兄演过的角色,有时候他和片子里其他角色、甚至整部片子是不是有一种割裂感。”
李渐冶鲜少听到林隽涯对谁的评价这么直白,他惊讶地抬头:“哟?林哥?对樊师兄评价这么低啊?”
“倒不是评价低,”林隽涯捏着他的耳尖耐心地为他解释,“樊师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他的表演是可以称之为艺术的。但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这种艺术性,他的能量太强了,需要导演去配合他,需要整个片子去贴他。他也有很成功的例子。你想想他的《五色光》,看过吧?整部片子从叙事到格调,都是他樊卓斯的节奏。但现在说到《五色光》,谁不说一声经典?”
说到这里林隽涯停住话题,看着李渐冶。
李渐冶立刻就明白了。为片子服务的演员,还是需要片子为他服务的演员。林隽涯不是在贬低哪种,他是在单纯地为他剖析比较。两者都有成功的先例,没有孰优孰劣,都大有可为。林隽涯这是在提醒他该想想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