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卿。
他也不知道。
只能依着本心。
轻吻眉心,珍之重之。
……
陆帛醒来时有些缓不来神,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在何处,他坐起身用指尖轻轻按揉太阳穴,猛然忆起昨夜他与云颐撕破脸说什么此后再不相干,然后他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那么他现在应该是在……云颐的卧房。
他掀开被子就要离开,若是爱而不得情深不寿,被人认为是死缠烂打,倒不如留给双方体面,自行离去更好一些。
云颐推门进来,瞧见他下床忙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扶住他,手上用力把人按在床沿一动不动,低头拧眉问道:“你这是作甚?”
陆帛咬唇,抖着声音说:“放开。”
云颐不肯,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沉吟片刻便和盘托出,“你自己的身子,竟没发现自己有喜了吗?”
陆帛懵了一瞬,眼泪不值钱似的往下掉,他得知自己怀孕心里又难受又委屈,抹抹眼泪就要走人,云颐拦住他,“去哪?”
“回家。”
“路途遥远,你自己的身体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孩子呢?”
“不要了。”
“一条生命,岂能儿戏?”
“反正是你不要他在先,我们已经说好此生永不相见。你放开我,我要回扬州。”
云颐松开手,陆帛下床就走,被人从身后紧紧拥住,“别走,贫僧要他。”
陆帛眼泪又掉下来了,“找别人给你生去,滚开。”
陆帛怒气上涌,恨恨地扯他手臂,骂他让他滚。云颐拥的更紧,低声下气:“贫僧知错,还望陆公子见谅。”
陆帛不吃他这套,反正这和尚根本没有心,这和尚不爱他,现时就是想骗他生孩子,他才不愿。
“你放手,这孩子与你无关。我要回家。”
云颐看他一脸坚决,无奈的说:“一月时间,此间事了,贫僧陪你回去,可好?”
陆帛心烦气躁,看看,这和尚满口胡言,他不想理他,瘪着嘴不说话。恰好云清前来敲门唤道:“方丈师兄,老方丈说今日寺中早课需您操持。”
“知道了。”云颐扬声对门外的云清说道。他扭过陆帛的身子,神情严肃的对他说:“等贫僧回来。”说罢松开手出门,顺道落了锁。
他压低嗓音对候在身旁的云清说:“找几个僧人好好把守此处。”
云清点头,“是,方丈。”
说罢云颐抬步去往佛殿,陆帛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忙奔向房门,发觉和尚竟落了锁,他心想:这能难倒小爷?
陆帛调头直奔窗户而去,推开窗户就与两个僧人打了个照面。云灯和云玄面面相觑,云灯问他:“陆公子,你怎么在师兄房里?”
“呃,”陆帛尴尬的摸摸鼻尖,“刚来,你们怎么在这里?”
云玄抢在云灯之前回道:“师兄,哦不,方丈,让我们把守在这。”
陆帛在心里暗骂云颐,扯出笑脸花言巧语蛊惑道:“该是这里遭了贼,我也是来一探究竟的,不想竟被困在这里。两位师父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可是方丈不是武艺高强吗?捉贼岂不是手到擒来?两人看着陆帛天真无辜的脸,鬼使神差信了他的邪。
云灯搀扶着他道:“陆公子快出来吧。”
云玄也附和着:“是我们搞错了,陆公子可千万不要同我们计较。”
陆帛落了地心里如释重负,脸上笑容也真诚了些,“哪里哪里,陆某多谢二位,告辞。”说罢就想撒欢下山,突然想起包袱还在房里,“这个,包袱……”
云玄机灵极了:“小僧去为陆公子取来。”说完翻窗而入,取过包袱交到陆帛手中。
陆帛抱拳潇洒一笑,“多谢多谢。”
云玄越想越不对劲,自陆帛走后房里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小贼,他怕做错事,忙与云灯云清商量,三人细思极恐,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让云清去跟云颐禀报。
果不其然,云颐听后罕见的沉下脸,留下一句:“早课继续,贫僧去去就回。”
云清吓得瑟瑟发抖,师兄生气,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陆帛还未来得及走到山脚,就被云颐运起轻功追了上来。和尚身形一闪,衣袂翻飞复又飘然垂落,划过一道月白的弧度。他面色依旧冷淡,不见丝毫焦急慌乱之色,倒像是出了个门般泰然。
陆帛瞪着杵在他面前的人,只觉得碍眼,绕过他便要往山下走。
云颐抬臂横在他身前,陆帛怒极反笑,“大师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杀人灭口不成?”他勾唇嘲讽道,“大师尽可放宽心,留在这寺里继续做你的方丈。至于这秘密则会烂在我肚子里,此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陆某不是女子,腹中胎儿不要了便是,就不劳大师费心了。”
“……”
“你若是不信陆某所言,大可陪我一道,看我喝下堕胎药。”陆帛面上风轻云淡看似毫不在意,垂在身侧的五指攥拳,指甲狠狠掐着掌心,几乎快要掐出血来,可这身体的疼尚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怎么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可他太没用,若是与和尚动手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他只是在赌和尚会不会心软,若是有丝毫怜悯,便放他与这孩子一条生路。
陆帛脑海里昏昏沉沉,神智被扯成一根紧崩的弦。他落进和尚编织的情网里,这张网看似不痛不痒,却在收网时兜头将他困住,密密麻麻缠裹起来,越收越紧,不死不休。他身子僵直不敢动弹,面色发白,额间也冒出细微冷汗,心里惶惶不安。
“你不答话,我便当你不同意。”陆帛悄悄呼出口气,“大师事务繁忙,陆某就不叨扰了,告辞。”
还没瞧出来云颐是怎么出的手,陆帛就被人封上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他圆睁着双眸,底气不足吼道:“你放开我。”
云颐施了佛礼,淡然自若,“贫僧失礼了。”说罢揽过他的腰沿着来路回寺,脚尖轻点地面掠过重重树影。
陆帛满腹委屈,他是家中独子,自小备受宠爱,爹娘对他视若珍宝,便是一点苦都没让他受过。他现在唯一后悔的事便是从未对他们尽过孝道,如今他与和尚私通有孕,若是被陆丰知晓,怕是会骂他个狗血喷头。
“你这和尚抓我作甚?”陆帛嘴上叨叨个不停,企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我都说过此后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这样?”
云颐不答话,陆帛伸出头仰起脸只能看见他线条坚毅的下颌。陆帛闹了一会觉得无趣,蔫头耷脑被带回云颐的卧房。
云颐把人直挺挺放在床上,终于开口发话:“躺着勿动,等贫僧回来。”
陆帛盯着房梁许久,眼睛都看酸了,只好闭上眼睛漫无目的地数羊。就在他数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