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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那目光似乎要把章弘剁了。只见他边安抚着女儿,边冰冷地问:“是以前和你住一起那个男人?”
“是。”
“他现在是傻子?”
“对。”
“那你当初和小瑜结婚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只是觉得合适,也该结婚了,”章弘平静地道:“当初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种事。”
“屁话!”骆杰勃然大怒:“你这种同性恋,还偏要装正常人来骗我女儿……真恶心,跟男人也干得下去,还是一个傻子……”
章弘放在沙发上的手颤了颤,一瞬间有想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上去的冲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还有你那个朋友张天淞,到底是什么来头?!”骆杰继续质问:“那时候你去北京消失了好几个月,是不是都跟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章弘不明白骆杰怎么会知道张天淞的事,他察觉这次一定是有人在算计他,而且十有八九是李祚轩。
不过事到如今,他很想说算计得好。
这一算计,把他这段日子的踌躇不决全部击毁了——什么婚姻、女人、孩子,全部见鬼去吧——他和骆瑜的婚姻如此脆弱,上百天的相处,仅这一次,仅一个周睿宁,就足够破裂了,孰轻孰重,此刻心里高下立见。
就算是跟一个傻子又怎么样,至少是过着他觉得自在的日子。
“我和张天淞很早就认识了,做过的事不少,事实大概跟您听说的差不多,”章弘道:“我对欺骗了您女儿的感情道歉,也愿意用金钱补偿。”
听他承认得坦然,骆杰震惊了:“你这……”
章弘猜到骆杰想说什么,无非是不要脸、人渣这样的狠话。他没有看对方,也没有看骆瑜怨恨的眼神,只觉得此刻灵魂出窍,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和父女两商量离婚协定,与其说是他要商量,不如说是后者一直在财产的问题上争论不定。按照骆杰的说法,章弘所有的财产,包括在普陀区那套房产,都应属夫妻共有,所以分财产时也要把这一部分计算在内,这显然是章弘不愿意的。
这其中又牵扯到买房资产是婚前个人财产还是婚后财产的问题,三言两语更说不清楚了。
一个早上,虽然双方讲话都没有声嘶力竭,但几个来回下来也心力交瘁。
“今天不把这事解决,拖下去也没什么好处。”骆杰脸色十分不好看:“如果不能达成协定,我们只能法庭上见。”
章弘攥紧手上的烟,道:“行。”
第五十七章、
骆杰下午还有事便先走了,章弘和骆瑜坐在这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房子里。即便两人从早到现在滴水未进,但都保持着缄默无言的冷战。
后来骆瑜自己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来热,坐在沙发上开始吃,迟到一半突然自顾自地苦笑起来:“真好笑,前不久我还在跟你说要小孩的问题呢。”
章弘看了眼她,不知如何接话,半晌说了声“抱歉”。
“别说了,”骆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章弘,听到你说这句话……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了。”
气氛僵硬到极点,章弘觉得自己在其中好像要窒息了,不知道是为这段婚姻难过,还是在为自己难过。
后来他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去的,只记得一个人走出小区来到街上,空空的肚子让他有些晕眩。
仿佛整个人从原来的生活剥离出来,章弘站在马路边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周睿宁,如何跟对方解释这一系列混乱。
他开始思考整件事,骆瑜到底是听到了哪里的风声?
“你是不是告诉骆瑜了?”他第一个想到就是张天淞。
电话那头的人一副不知情的反应,问清了来龙去脉后极为震惊:“谁他妈那么多嘴?”
“我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几个,包括你。”
“除了我还有谁?是不是那医生什么的泄密了?”
章弘想起方医生是认识骆瑜的,但他早就跟对方说好了,方医生也没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告诉骆瑜,而那些小护士更不知道他和周睿宁的关系。
“不可能,方医生没理由泄密。”
“我去,你不会怀疑我吧,”张天淞急起来:“有什么不可能的?搞不好是医生身旁的人说……等一下,那医生姓什么?”
“姓方。”
“方什么?”
“方……佑祥。” 章弘说出这个拗口的名字,隐隐发觉有哪里蹊跷。
“操他丫的,”张天淞发出一声很难听的京骂,“你是不是结婚了就他妈变迟钝了?之前没了解过这个医生吗?他是方亦祺的爹不知道吗?!”
“哈哈,我还真不知道。”章弘听到回答忍不住干笑起来,他想起前几天方医生那通电话,说让儿子做点清淡的给周睿宁送去,此刻终于意识到那个儿子到底是谁了。
方医生是他的顾客,他也没时间去刻意了解顾客的家庭,况且方亦祺应该是对方跟前妻的孩子,隐藏得比较深也是正常。
“章弘你这次真是傻逼了……他妈的方亦祺,估计又是帮李祚轩做的这一出,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用了,”章弘道:“你有精力就帮我找个律师吧,我要和骆瑜打离婚官司了。”
“这个没问题,”张天淞冷笑道:“你放心吧,敢惹老子兄弟,方亦祺在娱乐圈也别想混了。”
“其实没必要,真的,要不是这一出,我也不会有机会这样下决心。”章弘轻声说。
“你这丫的……对了,”张天淞突然道:“现在周睿宁在哪?”
“我今天早上送他去了医院……”
“我靠李祚轩都来这一出了你还敢把他送医院?”
章弘立即挂了电话,慌张地拦了出租车直奔医院。他中途还打电话给病房,但那边一直没人接,急得他下车时差点钱都忘记付了。
“周睿宁呢?”他看见那蘑菇头护士,一把抓住对方问。
“啊?”对方愣住了:“刚才您朋友不是来接他了吗?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了,身份证也被拿走了……”
“什么朋友?”章弘懵了,额头上的青筋要暴出来:“除了我就没人知道他在这里!到底是谁?你们都不会问一下身份吗?!”
“怎,怎么会?您不认识吗?”护士慌了起来,“可那个人好像和您很熟,而且对周睿宁的病情似乎也很了解,我们就……”
“那人什么时候来的?”章弘觉得额头上有冷汗簌簌地往下落。
从监控录像根本什么也看不出,他只看见周睿宁抱着斗牛,很自然地就走了出去,似乎真的相信那人是他“朋友”一样。
他觉得很奇怪,就算对方称是自己的朋友,但周睿宁自从精神受刺激后,就很惧怕生人,怎么会那么平静顺从地跟人走?
事到如今,章弘顿时有手足无措的慌乱感。他下意识把“报警”的途径排除了,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打电话给张天淞。
“估计除了李祚轩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