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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他临终前让我将他的尸骨和妻子合葬,他是笑着离开的。
阿择,我不太好,我记性变得很差。
——
阿择走的第四年。
廖琴琴上了大学,她每逢寒暑假都会来找我我,从以前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到现在她目光忡忡地看着我,总是叹气比话语多。
听说林盛财真的跟关灵玉在一起了,他们订婚然后一起去外地上
93、曲樟纪事 (3/4)
大学,还常常在班级群里秀恩爱。
阿择,我有点羡慕他们,只是有点而已,毕竟我的阿择那么好。
——
阿择走的第五年。
我终于梦到你了,你在我床前,站着看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好想听你的声音。
醒来后房间好像真的有你的气息,这一天我把门窗紧闭,安静地呆在里面一天,听到了鲜活的心跳跳动的声音。
阿择,我真的忘记了好多东西,现在我坐在日记本前回忆那晚的梦,细节已经像泡过水的纸张,稀稀烂烂无法拼凑。
——
阿择走的第六年。
有人取笑念生的残缺,我气不过去理论,那孩子的母亲骂我,我听不太清她说什么,可是那怒目圆睁的样子,那话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念生很难过,她还安慰我,笑着说自己再做一次手术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第二次手术在念生小学前的八月,很成功,她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相貌的缺陷在爱的人眼里,能成为独特的美。
阿择,这是我从你那得到的偏爱,因为只有你不会将那个不幸的胎记归成不能踏及的雷区,你将它变成喜爱的一部分,表达对我完完整整的爱。
——
阿择走的第七年。
于川为学术交流出差曲樟医院,我们见过几次面,他跟我说话我总是很迟钝才回应,他担心地让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在医生眼里,是不是看人都带着职业病啊。没必要做什么检查了,我今年二十五岁,身体还好着呢。
阿择,只可惜的是我的记忆一直在衰退,不过幸好我都记下了。
——
阿择走的第八年。
下雨了,又是一年夏,屋檐的雨滴滴答答串成线,不停地流淌到地上,不知归于何处。
念生去上学了,我在家里走来走去,想找点事做,可是总会弄坏点什么,我怎么越来越笨了。
那天我见到鸳鸯了,他们在一起,很好很自由。
阿择,我坚持得好痛苦,你会不会怪我?
——
阿择走的第九年。
念生长得好快,身高已经快有我高了。她可以照顾自己,还会拾起我忘记做的家务,背书给我听。
她朝气,向上,蓬勃。
而我最爱隐在黑暗里,连光也怕见了。
阿择,别怪我,我不太想活了......
93、曲樟纪事 (4/4)
94、是解脱
你说时间它短也算短, 一回眸,一眨眼,经年过去。长也算是长, 一瞬间就已是一辈子。
今年初春, 招平安迷糊的神智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她给已经是大姑娘的念生, 买了好多漂亮的裙子,在放假的时候一起旅游。
这一年里走过许多地方,她对念生说了很多话,比这九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说招家的家学、祭祀礼仪, 说家里的古董和旧书籍要怎么保存,说家里的百宝箱的秘密, 说于川叔叔是除去她之后, 可以信任的亲人。
念生一一记下了, 她已经不是个小孩,她知道姐姐过得并不开心,也许是因为一个叫阿择的人。
他是谁,她也不知道, 不过在冬天来临时, 姐姐又带她到招家的坟山去,指着那个没有碑的小坟丘下方, 说那是她百年之后的位置。
念生才十岁, 大概知道死亡的含义,可是她才十岁, 人生还很长,为什么姐姐要这么早就给她准备墓地了?
姐姐又抚摸着那个小坟丘,低首默声许久。很久之后她沙哑的嗓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舌头像被痛苦地压着巨石。
她的声音有绝望,又似含着解脱的轻松,她说:“念生,姐姐死了以后就埋在这里,不用选日子,不用办葬礼,不要打扰我们清净,烧两把纸钱就好了。”
“念生,你来给姐夫磕个头。”
姐夫?这里埋着的应该就是那个叫阿择的人。念生听话地磕头,喊了一声姐夫。
她起身,看到姐姐红了的眼眶。
今年的冬天是个暖冬,山上很多花儿都在开着。姐姐每次上山都不开心,念生没有好奇姐夫的事,她怕问了会让姐姐更难过。
放了寒假,又该准备过年了。这个年节招平安似乎很开心,她置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