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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血来。
他摇晃着身子,眼神阴鸷,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看着帐子外,“查, 都给朕查!太子身边的那群奴才,全部, 命人即刻捉拿起来,朕的儿子……”
“朕的太子,他们也敢下手!”
发号施令过后, 便是无尽的茫然与愧疚,他瘫坐在椅子上, “我的保成啊……都是我的错啊……”
是他一步一步, 将太子逼到了今日的绝境,又连番抬举弘皙, 致使旁人猜疑频频,最后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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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富察舜华捂着脸, 紧咬牙关, “是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我不该提醒他……当年我为什么要提醒他?”
导致太子如今惨淡收场,性命都无法苟全。
是她过于自大了,自以为自己来自后世, 自以为自己小心翼翼,可还是令许多事情偏离了轨迹。
若是没有她,太子还有十几年的好活,而不是如今这般,英年早逝,下场凄惨。
秋云心中虽疑惑,却也上前安慰道:“主子,这与您又有什么相干?太子一生骄傲,便是对着皇上都少有服软的时候,您知道他在营帐中说什么吗?他说,他宁愿即刻去死,也不愿苟延残喘,如狗一般地活着,您难道不知道这是何意?”
富察舜华一怔,喃喃道:“难怪,难怪啊……也是,你说得对,他一生骄傲,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如何能承受得住?”
也难怪历史正轨上,他精神严重分裂,行为荒诞。
可愧疚自责仍旧充斥着她的心。
太子不是史书上寥寥几笔的一个纸片人,他就在她面前,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从他小时候,就看着他长大,到如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她根本无法停下对自己的拷问。
那孩子就血淋淋地在她面前,伤口深可见骨,她至今都不敢阖眼,入了梦便是昨夜的情状。
太子营帐外,九阿哥冲了进来,看着床上衣裳完整,面色苍白的人时,上前碰了碰,却发现他浑身冰凉。
颤抖着手,探到了他鼻息下……
最后轰然坐在了地上,双颊抖动,眼眶通红。
三阿哥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到九阿哥如此,愣了一瞬,瞪大眼睛,把九阿哥拉开,一瞧——
身子再也站不稳了。
他们二人是跟着太子走的,虽然心思并不绝对纯粹,但也是真真正正把太子当成亲哥哥看的,这般情形,哪受得住呢?
他二人早已有了怀疑的人,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又是我们兄弟,何以如此?储君身亡,必然使国祚不稳,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九阿哥起身,“我这就去向汗阿玛请旨,彻查此事,给二哥一个公道!”
说罢,又叫来了人,将太子装殓。
他们二人,决不能坐以待毙。
回到了京中,风雨欲来。
每天一封又一封的密折被呈在了康熙的御案之上,哪怕他先前已然急怒攻心吐血,也不过将养了两日,便全力投注于太子身亡一事上。
太子身亡,朝廷上下,哗然大惊,群臣战战兢兢,除非是要紧大事,否则都不敢上奏。
再就是礼部承办太子丧仪,要过康熙之手,能从容一些。
皇上老了,失了最疼爱的孩子,本就是储君,一切规格更是盛大,再高一点,规制就赶得上帝王丧仪了。
纵然礼部尚书被这一手震得腮帮子疼,却也应下了。
死者为大,死后哀荣,太正常了。
皇上后宫妃子薨逝,还要追封呢。
“朕,准备为太子加谥,明景二字,众位以为如何?”众人哪敢触了他的霉头?况且这二字也没什么出阁的地方,因此纷纷附和。
马齐手执笏板上前一丝不苟道:“臣以为极好,明者,内治合理,诚身自知,任贤致远,景者,德行可仰,法义而齐【1】,太子德行,当得起这二字。”
有人见此机会,直接提起立储一事,“臣附议,这二字与太子十分合适,然——”
“储君乃是国家之基,储君身亡,则根基不稳,臣更以为,立储一事,须得早早提上日程啊。”
康熙抬眼,似笑非笑,“那你觉得何人合适呢?”
大阿哥脸色铁青,给明珠使眼色,却没想到后者八风不动,老神在在的,全然不见惊慌之色。
“臣以为,古有立嫡立长,太子过世,他当初身为嫡子,自是毫无争议坐上太子之位,而现今,自然当立长子。”
康熙笑意更浓,其间夹杂着浓浓的阴冷之意,“朕并无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他秉性躁急顽愚,岂可立为皇太子?【2】”
胤禔不可置信地抬头,包括纳兰明珠,心里一片凉意,缓缓遍及全身。
纳兰明珠缓缓闭上眼睛。
到底是失策了,把皇上惹急了。
胤禔微微垂首,面上一派难堪与不甘,可他知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