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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两条腿细细长长,白皙笔直的踩着黑色微跟鞋。
这样的打扮是她平日里绝对不会穿的,喻落吟不禁正经的坐直了身子。
白寻音正在对着镜子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巴掌脸上皮肤清透,茶色的眼珠淡淡的:“带你去个地方。”
那是她从未带人去过的领域,平日里想起甚至都觉得被人入侵的冒犯。
但此刻却觉得可以带着喻落吟去了。
从小生活在林澜的本地人都习惯了日常潮湿的水汽,毛毛雨基本不打伞。
喻落吟乖乖的不问什么,任由白寻音开车,直到开出了市中心的区域,一路向南,越来越远开到了郊区这一带。
喻落吟意识到了什么,眉目微动。
他看着白寻音精致的侧脸,女孩抿了抿唇,一丝不苟的开车——直到把车开到南部湾墓地外的停车场。
似乎细致温和的毛毛雨都有些冷清了起来。
喻落吟心头跳了起来,欲言又止的张了下口,还没等问什么白寻音就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就和所有墓园的建设一样,去墓碑前拜访需要走一段台阶陡峭的山路。
白寻音默不作声,平静的登高,踩着微跟鞋的步伐很稳。
细雨不停,很快就在她身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雾,女孩长长的睫毛都沾上了几颗晶莹的水珠。
就像所有积少成多的东西,毛毛雨也一样具有‘杀伤力’。
喻落吟一颗七巧玲珑心本就通透,此刻当然明白白寻音要带他去哪儿,他不做声的跟着,只是到进入墓地之前才浅浅的叹了口气——
“我该买束花的。”
第一次来见未来的‘老丈人’,怎么好空着手?
怎么也该买一束百合花。
喻落吟之前在白寻音不在的时光里,曾经悄悄的去偷看过她的父母。
他记得白鸿盛原来还在的时候,季慧颖每周都会买一束百合花,为单调冰冷的病房增加了一抹生气。
喻落吟看到过许多次,所以觉得白鸿盛应该是喜欢百合的。
要不然就是季慧颖喜欢,但妻子喜欢更好,当丈夫的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喜欢了。
“不用。”白寻音微微笑了笑,摇头:“我爸见到我带人来了就好了。”
他们都是极致的唯物主义者,但在最亲近的人墓地面前,往往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好像他们说的话,亲人在天上可以听到。
喻落吟态度不自觉的更端正肃穆起来。
墓碑上白鸿盛的照片还很年轻,是他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女孩肖父,白鸿盛五官和白寻音有几分神似,而最绝的还是眉目间清淡的神韵——虽然温柔却疏离,让喻落吟一下子就觉得亲切极了。
之前在病房他看到的只是白鸿盛闭着双眼,骨瘦枯干躺在病床上的活死人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喻落吟见到照片上的他庐山真面目,英俊清隽,仅从一张照片也能看出来气质沉稳迷人。
“我爸爸很帅吧。”
上次有人来白鸿盛的墓地还是季慧颖在林澜的时候,女人常常过来陪着。此刻几周过去,墓碑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被雨水冲刷了几番后,大理石面上的痕迹斑驳。
白寻音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微微有些调侃,便半跪下来用随身带着的白色绢布擦拭着白鸿盛的墓碑。
似乎天公也不舍得和美妙少女作对,本来从半夜一直缠绵到早上的雨色竟然逐渐转停,露出一丝潋滟的晴。
女孩白皙柔嫩的膝盖着在墓碑前漆黑湿润的土地上,很快蒙了一层污垢,她却不管不顾。
白寻音似乎在和喻落吟说话,又好像和自己说话:“我从小到大,一直觉得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帅气高大的人。最小的时候我其实是跟着外公外婆在古镇生活的,可爸爸不舍得,在事业起步最忙的时候也把我接回来自己带……我从来没想到他会那么早离开我的。”
可能是因为雨后的阳光太明媚刺眼的缘故,女孩茶色的眼睛里有着微微的水色。
其实,她很想爸爸。
喻落吟是第一次听到白寻音主动提起她家里的事情,感觉不亚于掀开一颗加固重重接近蒙尘的心脏一角,登时僵在了原地。
又惊喜又心疼,垂在身侧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偿,人生随时都会有意外的发生,我们家的意外是旧疾成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白寻音唇角的笑容有些落寞,她其实唯一遗憾的,就是白鸿盛走的时候她从未长大,从未主动替他做过什么。
“一直都是你心疼我的。”白寻音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的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一个人,想找人替你照顾我。”
“所以我把他带来给你看了。”
意识到了白寻音话中某种‘认可’的声音,喻落吟呼吸一滞,慢慢的屈膝跪在了白寻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