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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却是在杨朔而立之年,晚到不能再晚。
阮绵书大婚那日,顾云卿和杨朔一起在屋顶喝酒,喝到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杨朔突然说:“顾云卿,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把你收了得了?”
“呵,除非你杨姑娘入赘,否则没门。”
顾云卿得阮家照拂,她知道阮常江对她无所求,开心快乐就好,可顾云卿心里是真的把阮家当家,也是真的动了给阮家招婿的念头。
于是一个不愿外嫁,一个不愿入赘,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从那日开始,下意识的避嫌。
杨朔也曾尝试过不在意,去喝花酒,每每到了最后一步,楼里的姑娘穿着薄纱,娇羞的坐在床尾,他坐在床头,杨朔就是伸不出手。
心没了,潇洒也就回不来了。
他付了钱,最终却是踉踉跄跄从楼子跑出来,觉得整个人就是一个笑话。
那日他跑出来,遇上出诊的顾云卿,顾云卿还是一样清风明月,看向他的眼神带着鄙夷。
“怎的,今日不宿在里面。还是杨姑娘不行,来找我开副药回去继续。”
杨朔狼狈极了,好似记住的只有他一个,顾云卿还是顾云卿,甚至风采更胜当年。
他几乎想不起来那个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顾云卿,究竟是何模样。
杨朔不愿认输,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朝顾云卿抛了一个媚眼,“你想多了,这个楼子厌了,正准备换个地方。”
“哦,是吗?”顾云卿掠过杨朔走过去,好心提醒道:“城南新开的如意馆不错,彻夜不眠,你可以去看看。”
两人背向而行,杨朔忍着不回头,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顾云卿的背影大喊:“顾云卿,老子要是惦记你就不姓杨。”
杨朔真的去了城南,外人道他风流快活,只有杨朔自己知道他那一夜包了一个房间,喝了一晚上的酒。
偶尔沈寂夫妻劝他,杨朔一笑而过。
阮绵书说:“怎么看着,你如今和沈寂看不见的时候有些像。”
的确,杨朔整个人忧郁了很多。
日子这么一过,就到了而立之年。
沈寂的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沈俞也成亲了,唯独杨朔每天一个人,带着孩子们成了孩子王。
杨羽舒是在那年冬天去世的,大冷的天,杨朔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送走亲人,他跪在灵堂没想到顾云卿会突然出现。
大风吹着白幡,烛光闪烁在两人脸上,她就静静的跪在他边上,跪了一夜。
次日,顾云卿站起来要走,杨朔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才知道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时间过的这样快。
杨朔叫住她,“顾云卿。”
“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他吗?要是可怜,杨朔不介意被她可怜一辈子。
他不年轻了,念起过往仍觉遗憾,他想那个和他吵吵闹闹的顾云卿。
顾云卿垂眸,看着仰头看他的杨朔,笑道:“是他们怕你出事,叫我来的。”
杨朔跪过来,抓着顾云卿的手问:“那你呢?他们叫你来,你就来,你心里难道没有一丝乐意吗?”
“顾云卿,我三十了,我们回头吧!”
三十,他又有几个三十耗在赌气上,一个人的夜,真的冷的彻骨。
两人看着对方,杨朔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纠结,最终顾云卿却推开他,道:“恩,你三十了,遇见合适的,就娶了吧!”
“顾云卿——”
杨朔猛的站起来,板住顾云卿的肩膀,眼中有泪,“我是这个意思吗?我若有心,会等到今日吗?过往赌气我错了,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句你愿意。”
顾云卿整个人被晃的有些头晕,等杨朔冷静下来,顾云卿朝他一笑。
“我不愿意。”
是的,没错。
顾云卿又一次拒绝了他。
他那样恍恍惚惚过了好几天,他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某日酒醒,杨朔听说顾云卿走了五天了,去了战场。
他坐在地上,看着下起来的漫天大雪,想到顾云卿曾经说过的,“我这一生,所求有二,一个阮绵书喜乐一生,一个尽我所能行医救人。”
南方战事起,据说尸横遍野,大灾之后必有大难,顾云卿就这么孤身一人上了前线,是救命,也是送命。
他冥冥之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杨朔办了一个大型赏梅会,募捐了许多金银,加上杨家所得,尽数收购冬衣粮草,一月后领着念云庄的人浩浩荡荡上了战场。
顾云卿甩了他,他得把顾云卿抓回来,用一生偿还。
路途两月,整整六十三个日夜,杨朔一改纨绔子弟的奢侈娇惯,彻底成了一个泥土人。
他走过风沙,趟过大河,攀过高山,困过地洞,从顾云卿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复行,就好像曾经两人一起走过。
直到到达边关,看见风沙之下的堡垒,一时竟有了想哭的感觉。
顾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