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说话会有回音。大山的死亡时间在众人耳边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什么催命的咒语，让人打心底里觉得恐惧。
    众专家熬了一晚，在这一刻彻底泄了力。面前是大山的尸体，谁也没有动作，像几尊静止的雕塑。
    过了两秒，简宁隔着橡胶手套，轻轻摸了下他的耳朵。
    活着的成年大熊猫一般是不愿意被摸耳朵的，就算是饲养员平时也会注意不碰到，所以除了在手术台，鲜少有人有机会能碰到他们的耳朵。
    简宁蹲下来，凑到大山耳边。她身子在抖，声音却很平稳。
    “睡一觉就好了，”简宁说，“大山别怕。”
    大山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没有回音。简宁开始流泪。
    她不是没有见过去世的大熊猫，但是大山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他们输给了一种强大到人类目前无法克服的疾病，挫败，心疼，无能为力。
    不知是谁，上前拔掉了大山身上的仪器和吊瓶。
    这是个阴天，天空都是黯淡的，乌云将希望驱逐。夜晚没有星星，犬和鸟都歇息了，简宁与江声道了晚安，却一直没有睡着。
    ☆、愿望
    第二天, 大山的死亡声明一出，瞬间引起热议。
    大家纷纷要求彻查死因，查清病毒来源, 且对祁灵市珍稀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爆发疫情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和愤慨。
    底下还刷了一排又一排小蜡烛, 与大山告别。
    同时，网络舆论的生发带起了一大波媒体的关注, 各地记者闻风而来，扛着长`枪短炮将救护中心包饺子似的团团围住。
    江声在电视上看到简宁也并非偶然。
    舆论影响之大, 寻振南没办法, 上面有要求，救护中心必须给公众一个交代。他去说动专家团, 请他们参加记者见面会，希望他们能向媒体解释。
    但专家团目前专注于成宝和添添的治疗工作，分不开身，陈教授更是直言, 什么时候成宝和添添脱离危险，什么时候再考虑其他。
    可寻振南太烦, 一直守在门口。陈教授头疼，与大家商量：“去一个人参加采访？”
    这群热衷于在实验室潜心学问、在手术台救死扶伤的专家更愿意给大熊猫守夜, 也不乐意出去与媒体周旋, 纷纷哑言。
    这项任务最终落在简宁头上。
    发布会当天，江声看到台上坐着三个人，简宁坐在最左边。
    寻振南在中间位, 沉痛地宣布了大熊猫“大山”的死讯，表明救护中心一定将病因彻查到底的决心，并承诺一定会全力医治患病的成宝和添添。
    内容很准备得很丰富，承诺也看似铿锵有力, 但还是不够真切，像在完成什么任务，看不出真情。随后饲养员报告了大山生前的身体状况。
    简宁穿着正式的套装，不管是其他人的发言还是提问，至始至终都埋首在桌前，但摄影师似乎很偏爱她，时不时给出单独的镜头。
    简宁的发言很简短，很通俗地解释了大山的病情以及医疗团队的努力，收获了很多的好评。
    发布会后，专家组与饲养员们分成两组，分别对两只患病大熊猫成宝和添添进行全天候监测。
    终于，7月15日，添添的连续三次血液检测结果均呈阴性，进入安全期。
    众专家不容一丝懈怠，连夜开会讨论，调整了治疗方案。
    这天，简宁套上防菌服和口罩，去给成宝采血。进了门，成宝侧身躺在木床上，背对着门口。
    简宁为她采完血，在文件夹上记录好数据。成宝脑袋挨着床，睡得很香，看上去就像个健康的、熟睡的小孩。
    原本她脸下垫了个小木块当枕头，这会儿只挨着三分之一了。简宁轻柔地托着她的脸，将枕头的位置移好。
    简宁蹲着她背后，摸了摸她的黑色小背心，和她说了会话。
    两天后，成宝和添添病情趋于稳定。
    考虑到正值大熊猫产崽季，专家团留下了两位教授，包括简宁在内的在职医生均回到工作岗位。
    临走前简宁接受了采访，终于露出全脸，江声重放了好多遍。
    几天前江声就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这会儿他忍不住想，如果简宁知道了，会不会很开心。
    如果很开心的话，应该可以要一个奖励的吧，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她了。
    反正自己可以慢慢还的，反正以后简宁需要奖励也可以从自己这边拿，要一个吻应该不为过。
    江声这样想着，就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希望简宁快点回到他身边，可以早些把奖励送给自己。
    他原本是没有愿望的，怎样都可以活，好的坏的都接受。但现在不行了。
    他希望可以为简宁剔除一些烦心的事情，希望所有事都顺着她的心意走，就好像她喜欢江声是向前的，江声就可以向前，她希望世界是怎样的，世界就可以怎样。
    江声以前浪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