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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出来,他们再也没有进去过。
今晨上救护车的时候,萱萱望着张常思身上插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跟着张常思微弱的呼吸起起伏伏,悬于崖口。
她自然而然紧紧握着张常思的布满皱纹手,她和医生护士一起推着张常思进手术室,那扇门砰然关上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明明以为自己越不在意的人和事,却越能在点滴间击垮心房。
“老板他其实昨晚已经很不舒服了,不然他一定会拉着你说很多话的。”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他出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马立再一次唤她。
就在马立还准备说下句话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萱萱立刻条件反射地起身,却忽然晕眩,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马立急急迎上出来的几个医生,其中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由一个护士扶着。看来这一天下来他们也十分劳累。马立泛着泪光望着他们,得到却是的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萱萱晃了一下头,侧身手撑地面,正要起来,却听到一个略带干哑的声音对着这边喊道:“麻烦病人家属过来签字确认一下。”
她挣扎着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手术室隔间外,隔着一块玻璃窗子,她看着张常思被盖上白布,而后被推出来。
那架床在她面前停下,她失声哭泣,颤抖着的双手缓缓逼近那具尸体,却没有揭开白布再看一眼张常思的勇气。
她只觉得心口喘不上气,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周围人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像在梦中听到的一般。马立给她递了纸巾,她胡乱地在眼睛上抹了两下,张常思的遗体却已经被推走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推床消失的转角,一直摇头,眼泪一下子又溢满了眼眶。
“萱萱,先跟我回去休息一下。”马立哽咽着说道,“老板不想看到你这样的。老板......”他边说边用手死死捂住眼睛,然后开始小声呜咽起来。但只是过了几十秒,他便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
“好。”萱萱点头,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张常思的丧事全部都由马立一手操办,萱萱只在下葬当日捧着骨灰盒上了灵车。可笑的是葬礼上来的“知交好友”还多于亲属。
萱萱对张家的记忆只停留在四岁,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又能有哪些关于亲戚的记忆呢?她那时连家门几乎都不怎么能出。
倒是有一个老阿姨让萱萱印象深刻,她拉着萱萱的手,说自己是张常思堂姐的女儿,堂姐去年已经去世,但是她表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萱萱。只听张常思说在国外念书。
马立立刻跳出来解释道:“确实是在国外念书,大学才回来。”
国外念书。萱萱自嘲般地挑起嘴角,只是扫了马立一眼,也并不否认。
这几天以来,她几乎没有怎么开口说话。有人同她讲话,她不是盯着别人看就是低头垂眸。包括马立第一次听到她对张常思的称呼变成了“爷爷。”
灵车慢慢驶上山顶,天空乌云渐渐汇聚。萱萱坐在前座,后面是马立和那个所谓的爷爷的堂姐的女儿。她该称呼她为什么来着?
是了,叫姑姥姥。
车子停下的时候,山顶飘起了毛毛细雨。马立从车上取了伞为她撑着,她看着骨灰盒落入地下,泥土覆盖,工作人员离开。一切定切,墓碑上唯余一张黑白相片和几行字。
一个人从这世上永久消失,竟不消几日就能。
马立和那位姑姥姥相视半秒,都默默回了车上。萱萱一人立于碑前,她从怀中取出自那栋房子里她所发现的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坟前的白色蜡烛被绵绵细雨压得快熄灭了,她将那照片放入火苗中。
回去的途中,灵车上白花已拆了。萱萱让司机直接将她送回学校。车子走了半天时间才到达学校,下车的时候,她罕见地对马立说道:“有事直接电话我。”
马立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说道:“好的老板。”
萱萱没有再回话,理了理肩上的书包带子,转身离开。她往宿舍的方向走了一段,脚踩落叶,却忽然往校门口的岗亭走去。
从岗亭处取了好几张明信片,都是阳光挥洒,秋意浓重的美景。背面自由写学校的地址和她的姓名,没有再多余的言辞。她手握明信片,深深叹了口气。
下课的铃声忽然响起,行道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她经过图书馆的时候,顿了几秒,头顶的路灯忽然亮了。
萱萱穿着前几买的黑色裙子,一阵大风吹过,裙角高高扬起。她转了个方向,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她走到墙边,轻轻靠着石墙。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来,她闭眼,嘴角泛起淡淡苦涩。不知是谁点了歌曲,广播传来绵绵歌声。
“说过不会掉下的泪水,现在沸腾着我的双眼。”
萱萱跟着轻哼起来。
她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明信片。拨通祁越年的电话。
为什么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