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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文斯也没真想从他嘴里挖出什么八卦,问完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又把话题转移到扎尔斯感兴趣的方向。
“吊坠里的灵魂,我取出来了。”
扎尔斯精神一振:“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埃尔文斯把最后一口红茶喝完,慢条斯理地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拿去吧,好好保管。”
扎尔斯从他手里接过瓶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玻璃瓶真的很小,透明的,只有他的两个指节长,瓶口被木塞堵住,里面有一团漂浮的浅黄色光晕,像小时候捉到瓶子里放着的萤火虫。
没什么重量,很难想象里面装着一个人的灵魂。
埃尔文斯给自己续了杯茶,见他盯着瓶子不说话,又说:“我听说人类有灵魂只有21克重的说法,但其实灵魂没有重量。它没有实体,就像你看到的这团光,不属于能够测量重量的范畴,普通人甚至看不见它,但它会在这里面缓慢地恢复力量,只要瓶子不破,就不会消失。”
“他还会好起来的吧。”扎尔斯说。
用的是陈述句,但其实连他自己也明白,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见到格兰特了。
昨天晚上埃德温向他解释过埃尔文斯要怎么取出和固定灵魂——埃尔文斯有一盏魂灯,灯芯用冥河水精粹过,有固定灵魂的效果,他们契约的时候也用过。他将格兰特的灵魂取出以后会用魂灯把它暂时封存在专用的容器里,在里面灵魂不会消散,只要执念够强,甚至能在里面逐渐恢复活力,在合适的时候还能把它放进合适的身体里,让格兰特“活”过来。
“我听亚伯说,他已经有过一次用灵魂支配其他身体的经历,既然不是新手,恢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埃尔文斯并不否认他的观点,“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再担心也没有用,不如先处理好其他需要你的事——听说你要独立执行任务了?”
这倒是真的,扎尔斯点点头,把玻璃瓶放进自己口袋里,说:“昨晚和埃德温谈过了,明天出发。”
今天他得先跟薛斯汀·芬联系,把准备工作都做好,除此之外,毕竟是第一次自己调查案件,他还得带点复习资料。昨晚埃德温借了他一本中级魔物图鉴,他准备把书也带上,这样晚上睡前还能打发时间……
埃德温声明不会干涉他的调查,但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原话是“我在旅馆睡觉,你享有全部调查权和执行权”。扎尔斯原本想说既然这样埃德温就不必与他同行了,反正发生危险他也能随时赶到,不过埃德温没有改变主意,反而换了个说法说服了他。
“别当我是老板或上司,”埃德温懒洋洋地倚在床头,随手翻了翻找出来要借给他的那几本书,边看边说,“就当我是陪你出外勤的男朋友,我只去旅行,你来查案,怎么样?”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自己描述成一个跟着混饭吃的家伙,扎尔斯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埃尔文斯并不意外埃德温要跟他一起去,不如说不跟着反而还比较反常,他点点头,端着杯子站起来,准备拿到厨房里去洗。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告诉扎尔斯:“你房间的窗户,汉娜说明天会有人来修。”
扎尔斯应了一声,他又道:“即使修好了,我也建议你继续睡在亚伯的房间,毕竟他这个人很小气,如果你一定要搬回去,他可能会觉得不高兴。”
埃尔文斯完成了任务,洗干净杯子就回客房去补眠了。扎尔斯吃饱以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认真思考过他说的话,刨除关于说埃德温小气的部分,觉得他可能还真可能会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反正要出差了,这件事等回来再商量,应该也没问题吧?
扎尔斯这么想着,先揣着玻璃瓶上了楼,回自己房间里找了个盒子,把玻璃瓶放进去,看了看觉得不太稳妥,又往盒子里垫了块手帕。他把盒子放在桌面上,回头从衣柜里往外拿衣服,准备顺便把行李箱也收拾一下,等他把几件换洗衣服找出来铺在床上,却发现原本在笼子里睡觉的蛇突然醒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桌面上,正打量着装了玻璃瓶的盒子。
“这是什么?”它半是好奇,半是疑惑地问。
扎尔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简略道:“一个朋友的灵魂,他出了点事。”
“我可以看看吗?”
这么问着,也没等他同意,蛇已经把脑袋贴在盒子上,倚着它盘在了旁边。
它没有要求扎尔斯打开盒子,也没有自己去尝试,只是枕着盒子闭上眼睛,片刻后才说:“……感觉好像很熟悉,又好像不是。”
扎尔斯愣了愣,没有阻止它。
蛇维持着那个姿势大约过了几分钟才睁开眼,看向他的眼神有点迷茫:“我觉得好像认识这个灵魂,但又说不出他是谁。”
明明它连自己是什么和从哪里来都说不清楚,却觉得自己认识格兰特的灵魂。
扎尔斯不知该不该把他们之前的猜测告诉它,沉默了片刻,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你先陪他呆一会儿,我有点事要去问问埃德温。”
第85章 (下)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过这个猜想,因为埃尔文斯明确说过蛇是人类灵魂和别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产物,只是灵魂来历不明,又不是需要紧急处理的事,他们就暂时搁置了这个话题。
但现在它伏在装有格兰特灵魂的盒子上,告诉扎尔斯它好像认识这个灵魂,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埃德温还没睡醒,扎尔斯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有点不忍心叫醒他,还伸手替他野了掖被子。结果手刚伸到被子底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睡美人睁开眼看他,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困倦,哑声问:“怎么了?”
被他抓着手抽不回来,扎尔斯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道:“刚刚发生了一件事,跟格兰特有关,想和你讨论一下。”
还没睡醒就又听见他说格兰特的事,埃德温肉眼可见地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很配合地问他是什么事。扎尔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见他情绪不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这倒是不错。埃德温点点头,改口道:“你打算怎么补偿?”
他明显别有用心,但这个问题涉及到扎尔斯的知识盲区,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有点为难地看着埃德温,试探性道:“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
其实即使没有这个“补偿”,埃德温让他去做什么他也多半会照做,但这种握住扎尔斯的小把柄的感觉并不坏。
他很懂得适可而止,于是说:“先保留要求补偿的权利,之后想兑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