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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惹得她微红着脸掐了他手臂一把。
眼瞧着阿耶阿娘又将旁人当做无物,苏六郎只得满脸无奈地轻咳了两声,示意他还没走呢,这还有个他们的儿子在这站着,等着讨主意呢。
“六郎,”陆夫人稍稍板起了脸,一本正经道,“阿沅年少,小娘子面皮薄,你大大咧咧地嚷出来,她有些羞恼这不是应当?”
这话让苏六郎恍然大悟,随即又是疑惑,他望着陆夫人,“可我话已出口,阿沅如今已经生了气了,阿娘有什么好主意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这几日都是你陪着阿沅,还能想不到法子,陆夫人心下一沉,突然感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苏琉当年还知道死缠烂打翻墙摔瓦,怎地六郎倒是还比不上他阿耶了。
她也懒得给苏六郎出主意,这般相处还讨不来小娘子欢心,日后可别喊她阿娘。
不过出于对傻儿子的爱护,她还是提醒了几句:“阿沅自幼与长公主等人不亲,听闻也不怎么出门,想来应是心性单纯,且自己有些主意。她千里迢迢来寻你,也可见是将你放在心上。”
“她经历了自己的耶娘之事,只怕是对男女之情多少有些偏见畏惧。如今又看上了你,心里不定如何拉扯犹豫。”
“阿娘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你且回去,也好好想想,自己该当如何与阿沅相处。”
那厢陆夫人在教子,这边已经躺在榻上的王沅也正半阖着眼,感觉连骨子里疲乏都在方才几位嬷嬷地揉捏下释放了出来。
实在是太舒服了,她轻哼了一声,只觉得仿佛身在云端,还在回味方才被揉捏的感觉。
一旁的阿颜看她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这几位嬷嬷的手法当真不错。”
“是啊,”王沅慵懒地接过她递来的杯盏,小抿了口,素白的里衣松散了些,随着动作往下滑了些,胸前和肩上露出些雪白晶莹的肌肤,看得阿颜目光一顿。
“郡主这般模样,日后苏郎君只怕是要看呆了去。”她壮着胆子打趣了句,说得有些狎昵。
可惜这等水平的段子,对王沅这个曾经见惯了吊带泳装的人毫无杀伤力,她只当做了没听见。
“话说回来,苏郎君可是惹了郡主不悦吗?”回想到今日他们二人回府后的模样,阿颜有些好奇,试探问道。
“没有,”王沅眼都不想睁,感受着阿颜打扇而来的一阵阵小风,一回想到今日的场景,就觉得脸上微烧。
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仿佛这样就能摆脱这股尴尬。
接下来的时日,就是陆夫人安排的日程了,从西州的酒楼,点心铺子,还有胡商开设的香料,布料,首饰铺子,王沅都在苏六郎的陪伴下逛了个遍。
而苏六郎好似也忘记了当日之事,只是陪着她尝了西州的美食,买了许多异族特色的小玩意,事事妥帖尽心。
这让王沅也渐渐淡忘了那一日的尴尬,有些随意地到处走走看看,尝试了不少新鲜物事。
甚至还被鼓动着,七夕当晚换上异族衣裙,跟苏六郎一起出门去放灯游玩。
最后还借着夜色昏暗,悄悄地靠在他的肩头,在蒲桃架下听传闻中牛郎织女的絮絮低语。
说起来,这些时日里跟苏家人的相处就更合她意了。
苏府的一大家子,从苏大将军到苏六郎的两位兄长,从陆夫人、两位少夫人到那位收养的梁小娘子,王沅也都混了个面熟。
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的最和谐的内宅,亲情观念重,规矩礼仪轻,相处起来毫不费力。
惹得这几日她多看了苏六郎好几眼,觉得当真是捡到宝了。
一眨眼,她就在西州待了一月余,这正是暑气渐渐散去的时节,这期间,洛京时不时就有王三郎写来的书信,不外乎说她也“病重”了许久,该是回京了。
西州的捷报也传回了洛京又传了回来,却只是不痛不痒地给了些封赏,甚至都不曾召苏六郎回京。
可等到再收到王三郎告诫她勿要归京的消息,王沅就知道,洛京只怕是要变天了。
又过了几日,京中的来使也到了都护府中,来的是个尖声细语的内侍,一开口就是不客气地让苏大将军回京述职。
“阿沅,此次你我分头回京。”
苏六郎一身劲装,腰间悬剑,站在她面前,试图说服她:“或是你留在都护府,等京中安稳了些,我再来接你回去。”
洛京有变,圣人重病垂危,晋王联合了顾相公等一干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立晋王为太子。
偏偏秦王与楚王在朝中也有不少忠实拥趸,虽是弱势,但并不衰微。
这会洛京正闹作一团,明眼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新旧朝更替的最后阶段,两派人马正斗得你死我活。
这时候招苏大将军进京,他们一行人只怕是险象环生,毕竟苏府已经是站到了晋王的对立面上,难保不会为他记恨算计。
可阿沅,他抿了抿唇,眉心跟着蹙了一下,阿沅是万万不能跟他们一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