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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刺啦的磁带转动声,有人声出现了。
是林洵的声音。
“坂口将军,求求您救救我。”
接着是坂口英夫的声音,“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跟你对接。”
“那其他同志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
紧接着又是一段音频,和之前那段相比这一段更像是男人和女人的闲聊,只是主角换成了老胡和林洵,而录音里老胡说的话正是那日涌星约他出来时所说的一切,只听老胡说,“幸亏那天我公派出差,不然只怕咱们再也见不了面了。”
林洵的声音传来,“老胡同志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我哪里来的船票能逃出沪市这满是日本人的牢笼呢?”
老胡又道,“这帮残忍的刽子手!日本人下个月18号将要枪毙同志,可惜我无法联系组织。”
林洵连忙道,“福熙路23号同仁药铺,那是我们特殊时期才会激活的站点,你可以去那里联系。”
徐敬棠关上了转动的机器,打开盒腔取出录音带,“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他冲老先生点了点头,又拿过一沓装着相片的信封作掩护,将黑包收回怀中匆匆离开。老绅士目送着他离开,直到大门关上之后这才扶了扶眼睛,目光落在墙上的挂历纸上,他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撕掉一页,一个硕大的“18”出现在了新一页日历上。
元空早就在外面等候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并未开车——而元空此刻一身车夫打扮,徐敬棠一出来立马有眼力见儿地上前拉客,等徐敬棠上了车,低声问道,“先生,去哪儿?”
徐敬棠眯了眯眼睛,望了望日头,“还早,摔杯的人还没上台呢,咱们且逛呢。得,叫监视老胡的弟兄们机灵点,再派两个过去,那家伙就是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谁敢放跑了他,老子叫他全家陪葬。”
今日正是十八号,上刑的好时候。临近中午的时候,为了镇压恐吓群众,日本宪兵有意将要枪决的囚犯一个捆着一个,像是草绳上的蚂蚱似的带着长长一串头上罩着麻袋的犯人被枪支压着往沪市城郊走去。
市井内人人自危,街上连个摆摊的小贩都没有,家家门窗紧掩悄无声息,这偌大的上海滩竟像是一座死城。
就在要出城的时候,却是忽然爆炸声骤然响起,一时间风沙大作,还没等日本兵反应过来,枪声像是噼里啪啦的雨点似地朝他们射来,很多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噗通”倒在了地上。
藏在暗处的徐敬棠和元空早就换回了原来的装备,坐在车内的徐敬棠听到枪声这才笑道,“走吧,该卸磨杀驴了。”
元空一个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当即开出去好远,心里却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家先生这成语用得别扭。
老胡一直租住在一家破旧的旅店里,倒不是他没钱,只是这样更安全些。他今儿一早起来就觉得心下惶惶,然而却不敢毅然出去暴露行踪——他已得了消息,知道了组织方面查出他叛变的消息,如今他也是进退两难,日本人还没有完全信任他,而自己很可能已经上了组织的暗杀名单。
于是也只能缩着脖子在旅店里装孙子。
城郊响起炮火声的时候,他下了一大跳,那炮□□声落进他的耳朵里倒好像是自己被人敲响了丧钟似的,光是站起来就起了一身薄汗。
当即就坐不住了,他从窗缝往外看了看,已经估算出了三四个便衣,只是不知道这些便衣究竟是哪方派来的,此刻却也都顾不上了。日本人不信任他,他还不信任日本人呢,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之前已从日本人那捞了一笔够跑的了,老胡立马拿过贴身带着的行李箱,立马打开门就准备从后门跑出去。
谁知道一开房间的门,一只冰凉的枪口已经点在了他的额头上。
只见笑得跟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青面阎王似的督察长,望着他冷声道,
“胡先生,走吧?”
第138章 无处可逃
牢内。
徐敬棠坐在案桌前, 背靠在太师椅上,悠闲翘起地二郎腿正好落在从高窗洒落的一线天光里,簇新的牛皮高帮警靴锃光瓦亮。
面前被绑在刑架上的人显然已是受过一番言行拷打了, 此刻垂着头, 满身的血。有警务员侧耳,“督察长, 仍旧是不承认。”
徐敬棠冷笑, 一幅早已料到的了然模样, 低头点了只烟, 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夹着烟的手这才在半空中一挥。
警务员得了命令,立马拿过一盆凉水兜头朝老胡泼去, 只见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后睁开了眼睛。老胡抬起头来看到了对面衣冠楚楚的徐敬棠,也明白过来了什么, “动作够快的啊.......”
“这方面,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老胡......同志?”
徐敬棠勾起嘴角,说的话模棱两可, 听到人耳朵里话里有话,但若硬说只是讽刺, 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督察长这话什么意思?”
老胡颤巍巍地吸了口气, 语气依旧冷静,“当街囚人,屈打成招, 这难道也是法租界的规矩么?”
还不死心。
对面的长官显然对他耐心十分不足,叼着烟站起来缓步走到他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才听到他说, “胡先生是聪明人,咱们聪明人在一起,没必要兜圈子,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通较量下来,老胡也知道徐敬棠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而他早就被打的没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