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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已经破损的千人鼓,包括苏郎扇、指南鱼。它们沉睡在永恒的黑暗里,平静而安详。
祝鹤澜站在槐树前。在他们的头顶,是枝条编织出的无尽苍穹。千千万万朵红花如数不尽的星辰点缀其间,令人窒息的壮观华美。
“小槐说,重五让他给你递个口信,他现在西方的雪山里。”祝鹤澜每次提起重六的兄长都有点不爽似的,“小槐,你给你小娘看看。”
槐树于是将一根枝条伸过来,重六也懒得计较祝鹤澜又调侃他是槐树的“小娘”这件事,只是瞪了大掌柜一眼,伸出手握住枝条。
瞬间,一连串的影像伴随着意念便涌进他的脑海。
他通过重五的眼睛,看到了覆盖着晶莹白雪的高峰,天空从未离得如此之近,如此清透辽远。
他看到了点缀在雪域高原中古老的庙宇,艳丽的红墙如一点点朱砂痣。他听到披着厚重红袍的僧侣们诵经的声音,古朴浑厚,在高空回荡经久不息。
他能感觉到重五心中纯粹的平静和喜悦,看到这美丽世界的喜悦。
他也微笑起来,为他的兄长开心。
重五出去游历已经一年了,他时时担心挂怀,但好在重五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利用小槐已经遍布整个中原甚至更远地方的根系传回消息。每一次重六在感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就仿佛自己也跟着他看遍了所有美景一般。
只不过,有时候重五除了给重六传递消息,还会给祝鹤澜传递一些简短的只言片语,比如:我听小槐说你又凶小六了?我听说你今天和潘小娘子聊得很欢?我听说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让小六替你忙东忙西?语气中威胁意味颇浓……
天知道每次所谓的他“凶”重六不过是两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拌几句嘴,所谓的聊得很欢是那小娘子几次三番借着牙人生意的事来硬找他说话最后他不得不当面亲了亲重六的脸才作罢,至于睡到日上三竿……好吧这个确实是他的锅……
但他还是很不爽啊!为什么每次他一手养大的小槐这么积极地跟重五打他的小报告?!
重六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小五肯定又寻他麻烦了。他笑着用肩膀顶了顶祝鹤澜,“你今天好像一天都心情不好?”
“没有。”
“别生气了好不好?”重六扯了扯他的袖子,“以后咱们在后门上放个结界,让松明子进不来。然后我跟小五说,让他别老没事拿你寻开心。”
祝鹤澜伸手指着槐树,“我气的是这个不孝子,没事乱跟别人嚼舌头!”
小槐委屈地抖了抖。
“好了好了,小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是吧。”重六倾过身体,在祝鹤澜脸上亲了一下。
祝鹤澜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
两个人肩并着肩,抬头望着漫天绝美的花朵星辰。祝鹤澜道,“我本以为开了花,它很快就会结果了。却没想到它的生长又停止了。”
重六笑道,“它不想长大。”
“它是怕自己长大了,我就得离开。”祝鹤澜叹了一声,“但……它终归是要长大的。”
重六的手指轻轻缠住祝鹤澜的手,轻声说,“就算它结果了,我也不会让万物母神带走你。”
祝鹤澜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
重六也对上他美丽幽深的双瞳,笑容笃定而自信,带着种不在人前展示的睥睨天下的气势,“别忘了,我全知全能。我知道怎么切断她对你的掌控。所以,你是不可能甩掉我了。”
祝鹤澜时时会忘记,重六其实有多么强大。时间和空间都无法束缚他,他知道世间一切知识和秘密。可是在祝鹤澜的面前,他永远是当初在客栈里弯着眼睛笑,叫他“东家”的可爱模样。
祝鹤澜痴痴望着重六,半是骄傲,半是着迷。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重六的脸颊,叹息般说道,“有你在,我哪也不去。”
说着,他抬起重六的下颚,低头吻上了那双甘甜柔软的唇。
在他们身后,槐树浩瀚的枝条伸展向无边无际的宇宙,宛如一朵在无尽虚空中绽放的红色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