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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在村子里很多孩子这个年纪已经要下田干活儿了,上山砍柴自然也是有的。
陈广仁见他积极,身体比陈福好不少,便没有拒绝。
陈福则拿着以前攒下的饴糖,去找邻居家大牛了,让他每天课程结束后教自己读书。
大牛觉得有点奇怪,明明福儿很聪明啊,怎么林老夫子说他是榆木脑袋?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要有糖吃,他还可以保证自己一直保密。
李武很勤奋,力气也不小。
有了他帮忙,陈广仁砍到的柴更多了。
他有跟县里的一些牛车车夫合作,每到要送柴的日子,那些车夫就会开着牛车前来载木柴去县里,一天来回好几趟,就能把孙、戴两家以及包子铺和茶楼的柴火给送过去。
有了李武帮忙,陈广仁还多接了一家柴火的生意。
因为赚得多了,他也没亏待李武,每回都会给他个十几文钱,让他好好收着别乱花。
李武当然不会乱花,不仅没乱花,还在砍柴之余找些野物,让陈广仁拿到县上去卖。
他年龄太小了,要是拿去卖的话肯定会被人盯上的。
过了九个月多月,他才攒够给陈福买一整套笔墨纸砚的钱。
他本来还想买书的,但读书人要用的东西都太贵了,笔墨纸砚他还是挑的最差,纸也没买多少,就花了他一两银子,书更贵,最便宜的都要一两。
李武算过了,若是光靠砍柴,他一年才能给小福儿买一本书,还是很薄的那种。
看来,他还得找点别的活儿干。
可惜他知道的能赚钱的机会太少了,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章程来,只能暂时放弃。
陈福在李武家摸着崭新而贵重的笔墨纸砚,这段时间的郁闷突然就散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陈福很快就六岁了。
自从得知自己是哥儿后,陈福生怕兰氏真的把他送给刘大户,就没怎么跟兰氏发生冲突了,双方大部分时间井水不犯河水,主要是陈福经常出去,李武学会做饭后,他还直接在李武那边住下了,基本不怎么回家。
陈广仁见李武是个好孩子,觉得陈福跟他一起玩也挺好,就没多拘束。
村里不少关系好的孩子晚上都是一起睡的,都是男娃,没什么好讲究的。
只要不见到兰氏,陈福的日子就能过得不错。
可惜他不可能不回陈家,不可能一辈子不跟兰氏见面。
陈福以为,兰氏威胁他已经是很过分了,应该不会做更过分的事。
事实证明,他到底低估了这个他称之为娘亲的女人的恶劣程度。
陈玖近日因为被兰氏逼着干活儿劳累过度,病情加重了,每日昏昏沉沉,连床都起不来。
陈广仁这天要去县里送柴火,让陈灵留下来照顾陈玖,不想陈灵借口跟小姐妹约好了要去小姐妹家里绣花,硬是让陈福留下来照顾。
陈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没什么恶感,甚至因为都是被欺凌的人,他觉得他们有点同病相怜。
不,陈玖比他要更可怜些。
本来就生病了,还要受陈灵和兰氏的折磨。
偏偏这个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竟然没看出陈灵的温柔善良是装出来的。
陈福以前说过,陈玖还觉得他是因为跟陈灵关系不好对陈灵有偏见。
现在他自身难保,又怕兰氏威胁,就不好再说了。
虽然不是特别乐意,但他对照顾陈玖这件事并不排斥,因此也答应了下来。
而这天,陈灵和兰氏趁陈广仁不在,给陈福下了药让他昏迷,挖了他肩上刚长出来的孕痣。
陈福是被痛醒的,但陈灵和兰氏并不知道他醒了。
他隐隐约约听到,兰氏跟陈灵说:“没想到这小杂种的孕痣竟然还真长出来了!”
陈灵道:“是啊,幸好我们隔壁村有个孕痣掉了还长出来的人,不然我们都不知道。”
兰氏长出了口气,道:“不过这次再挖,他肯定不能再长出来了!”
陈福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他坐起身,猛然睁开眼睛怒瞪着床前的女人,眼神中出现从前从未出现过的仇恨。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冲出去掐住了陈灵的脖子。
他其实更想弄死的是兰氏,可惜他还小,都够不到兰氏的脖子。
陈福掐得很用力,陈灵看着他眼中的恨意,心里惊恐了起来。
她想喊,却因为被掐住脖子而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兰氏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开他。
然而陈福已经铆足了劲儿,她一时竟拉不开。
这个时候,兰氏才慌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而觉得陈福果然是个小杂种,一点都不像她生的,不能怪她狠。
陈福脑子一片空白,压根顾不上兰氏。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这两个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的狠劲儿让陈灵和兰氏心惊。
陈福到底只是个孩子,力气跟兰氏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没多久,掐在陈灵脖子上的手就被兰氏掰开了。
兰氏后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什么他没心思听,只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虽然他年龄小,并不觉得孩子有多重要,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孩子。
但肩上刺骨的疼提醒着他,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而这些痛和失去,都是他有着血缘关系的母亲和姐姐给的!
从今天开始,这两个人再也不是他的亲人了。
陈福草草裹紧外衣,匆匆跑去了李家。
他跑得太快了,路上遇到的人都没看到他肩膀周围的衣服沾满了血。
李武今天收获不错,虽然没有抓到山鸡野兔,但在河里抓到了几条鱼和两窝山鸡蛋。
跟他一起去山里的只有马标,两人将东西分了就回家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就发现了地上有血。
这血看走向,还是直接延伸到他家去的。
李武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家里去看,果然在房间里看到受伤的陈福。
房间的窗也开着,陈福就坐在床沿呆呆看着窗外,他进来也没察觉。
李武心里一抽,赶紧把鸡蛋和鱼放到一边,走过去看陈福的伤。
“又是兰氏干的?”李武咬牙,语气很平静,但心里却已经想要去厨房拿刀去陈家砍人了。
陈福没说话,眼睛模糊地看着他,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李武觉得自己的心像针扎一般,疼到差点晕厥。
可他不能晕厥,还得故作冷静地给陈福清理伤口,上些止血药,然后包扎好。
他想带陈福去看大夫,但陈福不愿意。
他没办法,只能一直守着他。
幸好他的小福儿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