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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这会儿通常都是何天玺陪着他妈去的,今年他情绪不佳,人又在病中,就没跟着他妈一起去。
他被家人唠叨着冲了杯感冒冲剂,又慢腾腾地回了房间。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愈加像是个垂暮的老年人,对什么东西不太感兴趣,在等待着死亡在某一天降临。
他睡不好觉,连夜的失眠以及突如其来的感冒让他精神萎靡,他在床上翻来覆去。
哥哥何天熠敲了敲他的房门。
13:30
“没睡吧?”
“嗯……”
“你最近怎么回事,感觉状态不太好。”
“生病呢。”
“……”
“……”
“那今天莫名其妙弄个出柜这出又是怎么回事?”
“……我就……喜欢男的……就说了呗……”
“早不说晚不说,今天来说啊?”
“……这事……不就讲究个……有感而发吗?”
“你这说话都说不利索了,到底怎么回事?”
“好烦……他们二老让你来问的啊?”
“我是你哥,我关心下你有问题吗,你不说待会儿肯定要问隔壁贺佳琳,我不问,咱爸妈还不问?”
“……问、就问呗……”
“……”
“……”
“你大早上怎么跑去隔壁家睡去了?”
“我不就聊聊天吗?”
“是不是遇到感情问题了?”
“干嘛……”
“还是你现在那对象让你跟你家里出柜,他是哪儿人,干什么的?”
“……”
13:40
“天玺,你也知道,家里俩大人从小疼你,你这会儿都快三十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开个酒吧,开着开着不想开了撒手就不管,我记得当时还是小邢帮你店找的下家对吧。”
“……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
“前段时间你一定要开的那个日料店,现在怎么样了,你出去玩一趟管过吗?”
“你能不能别提了!”
“脾气又差,说两句就黑脸。”
“你能不能出去,我头疼。”
“你如果不是小时候身体不好,爸妈不能把你宠成现在这副样子。”
“……”
“好,不提那些,就说说你今天吃饭突然出柜的事,你怎么想的,是想把人带回家还是怎么回事?”
“没……你能别问了吗,我要睡了。”
13:50
何天熠在何天玺的拒不配合下,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何天玺房间暖气开得很足,缩在被子里的何天玺因为生病鼻子尖红红的,脸颊也被热气弄得泛红。
可他偏偏面色难看,被热气熏得发红的脸颊也像是某种劣质的妆容。
何天熠双手环胸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又带着些觉得这小子无可救药的啼笑皆非。
弟弟是亲的,想打死也得看着自己爸妈的面子,何天熠叹了口气,随后推了推何天玺的被子,坐在了床上:“咱哥俩正经聊会儿。”
何天玺闭着眼睛,声音小的像是从唇缝里露出来:“下回吧,下回吧,我现在难受。”
何天熠气得有些咬牙:“那你跟我说说那人是谁,哪里人?”
何天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滚动着,他不做声。
何天熠苦口婆心:“你也知道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医生说你有可能是再生性障碍性贫血,妈妈家那边有亲戚就有这个病,妈妈怕你遗传到了这个,很担心。你又好死不死还是熊猫血,这不把妈妈吓死了吗……”
何天玺本来闭着眼睛,良久后猛地睁开了双眼,他赤红着双眼盯着正在说话的自己哥。
他哥被他看得缓下了语调:“你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家里二老对你的愿望确实就是希望你开心健康就好……你怎么了?”
“……”何天玺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哥。
“怎么了?”他哥问。
14:00
何天玺红着眼睛,说话绷着嗓子,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力气。
“哥,你知道邢从璟是什么血型吗?”
“什么?”
“……”
“他……?”
14:01
何天熠有些哑然,只短暂的迟疑片刻。
“你说谁?”
你在说你那个喜欢的、那个为了他跟家里出柜的对象是谁?
14:02
“他死了。”
14:03
“是谁?”
14:04
邢从璟。
14:05
人的一生就是如浪潮,时起时伏。
你遇见的人也像浪潮,有的潮水落了会再涨。
有的潮水落到回到海水里再也不会再回来。
第18章 十一月二十日 晚
20:00
何妈过六十岁生日,家里请了不少人,大厅里每个人都来来去去,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微笑。
何天玺坐在家里一角的沙发上,他双脚踩在沙发上,几近无助地在啃着自己的手指甲,直到口腔里尝到血腥味他也没停驻啃指甲的动作。
贺佳琳直接拿了瓶香槟过来,坐在他旁边就开始倒酒:“冷静点,喝点。”
何天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视线前方:“姐。”
贺佳琳往他手心里塞:“喝一点,放松下,今天你妈生日。”
何天玺甩开手,酒里的香槟就撒在了他衣服以及脚下的沙发上,他显得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不、不喝了。他不喜欢我喝酒。”
贺佳琳顿了顿,她拿过酒杯,沉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干掉了。
何天玺抿了抿唇,脸上带上了些似哭似笑的表情来:“他不是不喜欢我喝酒,他连我这个人都不喜欢。”
20:03
旁边有个穿着礼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略显明媚的笑:“佳琳,天玺,你们俩偷偷在这聊什么啊?”
贺佳琳勉强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准备客客气气把人送走:“我们这边有些事要……”
何天玺侧头恶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滚!”
来人脸色顿时一变:“你……”
贺佳琳放下酒杯立刻起身去安抚这人,也顺便带着这人从这个角落离开。
20:11
几分钟后杨尔屿也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他抬腿轻轻踢了踢何天玺身下的沙发,问:“喝酒呗?”
何天玺红着眼睛猛地转头看向他。
杨尔屿被他这凶神恶煞的眼神看得生生后退了一步,半晌才心有余悸地嘟囔出了一句:“戒酒了,不喝了?”
何天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杨尔屿:“你说为什么邢从璟这么讨厌我?”
杨尔屿有些愣神,何天玺这话虽然好像是在对着自己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