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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拿镰刀收油菜籽的就不少,它对于大家来说半分新鲜感也无,食堂阿姨种它也只为了榨油。于是那么大的一片油菜花,从来没人去拍照去采摘去踩踏,它就自己安安静静地开着,自己结自己的籽。
也是因为天气热起来了,学校门口多了卖薄馍卷鸭蛋的商贩。
这是鹤川只有在初夏时节才有商贩去卖的东西,也是奇怪,鹤川这边其他季节都是卖锅坎馍的,到了这个时候,每个路口总是会有一两个卖薄馍卷鸭蛋的小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卖锅坎馍的还在卖锅坎馍。
卖这个并不需要很大的摊子,薄馍是事先在家里摊好的,一张张又薄又软,放在一起摆在边儿上,再来一个装满咸鸭蛋的盆就行。个别讲究点的带了个煤炉,卖之前把薄馍放煤炉上的平底锅里热热,边热边铺咸鸭蛋,鹤川的鸭蛋很好,个头大,蛋黄颜色泛红,能流不少油。铺完了一卷,完事儿,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路苗见到有商贩开始卖这个了就很自然地过去买一个,秦淮在她身后跟着,对这种食物有点疑惑:“这个好吃吗?”
路苗想了想:“还不错。不过我是从小吃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秦淮想了想还是没买,去旁边的煎饼果子摊消费去了。
路苗由他去了,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这种事情没必要纠结。
只不过秦淮虽然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但对这个薄馍卷鸭蛋还是有些好奇,总是让她形容一下它的味道。
路苗绞尽脑汁地去想形容词:“就,面嚼嚼是甜的,鸭蛋白是咸的,鸭蛋黄沙沙的,带点红油。”
形容了好一会儿之后路苗实在是形容不出来了,她索性恶狠狠地把饼让秦淮嘴边一塞:“你给我吃!”
明明就好奇,吃一口一了百了,不用再来折腾她了。
秦咬了一口,嚼嚼嚼,若有所思地说:“味道不错。”
路苗用鼻子哼了一声:“那当然。”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天边的晚霞格外明丽,校门口五彩的电线上停留着几只燕子,学校的大喇叭里正放着歌,一曲《红日》不知道被放过多少遍了。
路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感触到了,忽然问秦淮:“你以后会不会怀念这个时候?”
“会。”秦淮想也不想。
“那时候你早就考上好学校,毕业了,有工作,有自己的房子了。还会怀念现在?”
“会。”
“为什么?”
“可能因为这个饼太好吃了吧。”秦淮忽然一偏头又往路苗的饼上咬了一口。
路苗:“……”
她狠狠地拍了偷吃贼的后背一下,这个王八蛋!
秦淮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表情愉悦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喉结一滚动。咽下去之后,他才说:“从去年到现在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来了。我记得我来的那天鹤川下的好大的雨,现在想想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苗苗,你看我们两个现在在路上走着,从这里到出租屋的路好长,其实一瞬间就走完了。到高考还有一个月,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然后就再也回不来。”
“卖东西的总喜欢搞什么夏日限定冬日限定,其实人生才是限定的,过去就没了,再想回来就只能怀念了。”
路苗眨眼:“所以呢?”
她莫名觉得秦淮说这么长一段话或许有所企图。
秦淮笑眯眯地说:“所以趁现在卖饼的老板还在我要去赶快买一个,过了这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店了。”
路苗:“……”
他其实不是单纯地想吃饼,而是想委婉地告诉她,要抓住机会做想做的事情对不对,一定有这一层深意没错的吧?她男朋友绝对不是变身吃货了对吧?老天,他手里还有一个煎饼果子,现在又要去买东西,青春期男生的食量真的是无底洞啊……
买完了东西,两个人并肩朝出租屋走去。
其实傍晚也没什么需要回去的大事,只是路苗想起来她在楼顶种的芝麻该浇水了。前段时间路苗在路边看见几棵芝麻苗,估计是别人收芝麻的时候掉了几颗种子下去。路苗把它们挪到了楼顶,楼顶有房东之前种菜搬的土,现在房东不种了,路苗就把那些土接手了。
秦淮当时见路苗种芝麻还有些不解,路苗给他解释了一下。因为有“芝麻开花节节高”这一俗语,鹤川这边的人总是喜欢种它讨个彩头。反正粮食作物生命力很强,只要别太苛待总是能活,路苗就随便种一下好了。正好今年他们两个高考,来个好兆头也很好呀。
浇完水回来之后,天色已经暗了许多,两个人走到教学楼前的时候在外活动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坐进了教室里开始学习。整栋楼的学生都在背书,一种类似于轰鸣的声音从楼里传来,它并不具备节奏,杂乱无章,但它很动听。
要是这里面所有努力的人都可以得偿所愿就好了,路苗听着声音诚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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