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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回神,见四周黑洞洞、雾蒙蒙的一片,好像到了一个世上并不存在的空间,一阵恐惧漫上心头。
她哆哆嗦嗦地问:“这是哪儿?”
弃月肩头的黑鹰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入了黑暗深处,空洞的深渊时不时传来一声鸣叫,而弃月则根据鸟叫的方位,带着林一青从一座石台跳到另一座石台。
这下面原是一片石峰林,怪石嶙峋,深不见底,星罗棋布间又似乎有天然的机关密道,但如果没有指引、也没有光源,哪怕运气好踩上了石峰,也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面。
那只黑鹰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而弃月也十分从容。黑暗中,林一青只能紧紧抓住他,才能减轻心里的畏惧。
皓月当空,但月华照不进无底深渊。
不知走了多久,一丝曙光乍现,而两人才将将抵达地面。
弃月将林一青放下来,抬起手臂,那只黑色的鹰便从黑暗里飞出来,落在他手中,硕大的翅膀卷带起一阵冷风。
林一青看了看脚底,全是冻土,没有积雪,地面龟裂,寸草不生,四周的温度甚至不及昨晚在齐洲,这冷是一种彻骨的阴寒。她落地不到片刻,嘴唇已经发青,双腿也快没了知觉。
此时,弃月取出弯刀,林一青见了,哆嗦得更厉害,以为对方是要跟她秋后算账,忙不迭扭头要跑。
弃月伸手将她捞回来,林一青的后背抵着他的胸口,顿觉一阵暖热。随后,只见弃月取下手套,用弯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举到她眼前。
他在林一青耳后说:“喝下去。”
林一青看见那指尖直往外流的鲜血,本能地摇头后退,却又没有任何退路。弃月捏住她的下颌,随后将流血的食指抵到她唇上,强迫她喝了下去。
林一青口中一阵腥甜,皱着眉挣扎了半晌,却突然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双腿还是冻得厉害,但至少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有两条腿了。
她反应过来弃月的本意,扭头望着那张令人惊悚的鬼面具,一时发怔。
弃月却连对视的机会也不给,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松开了她。
这里天寒地冻,一个活物都没有。弃月走在前面,他肩上的黑鹰眼睛瞪得大大的,滴溜溜转,林一青裹着厚重的披风,远远地跟在后面。
两个时辰后,广袤的冻土原上终于出现了一棵老树,树下有几根枯死的草,一匹马正拴在树下。
林一青心觉蹊跷,见弃月去解缰绳,忙追上去说:“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弃月看了她一眼,不答她的问题,只说:“你若是想在这里同我分道扬镳,倒也可以。”
林一青扫了眼这鸟不生蛋的方圆几里,摇了摇头,说:“我就没想过跟你分开走。”
弃月听罢,走过来将她一把抱起,扔上了马,随后也翻身上马,说了句坐稳,便策马而去。
寒风凛冽,林一青像个鸵鸟似的藏在披风里。
也不知跑了多久,但周围的温度似乎比刚刚温暖了不少。她扯下披风,探出头来,却见沿途已经有了翠草松林,地形总体还算平坦,马蹄踩过山石,地面泥沙湿润,看样子附近还有水源。
再走几里,却是芳草萋萋,盎然春意,朵朵浅色的小花开在沿途,头顶是遮天的树冠,那从天上垂下来的藤蔓足足有她手腕一般粗细,偶尔可见一两只棕色的小松鼠在树梢上跳来跳去,好奇地跟着他们齐头并进。
林一青傻得目瞪口呆,那坊间传闻沉阳古道是古战场、修罗场,下面连接地狱,但地狱怎么能长这幅模样?
唯一有些古怪的是,这里植物的个头似乎比她以前见过的都要大上那么一点儿,或许是水源充沛,也可能是因为土壤肥沃。
眼前的美景一处接着一处,翻过一座山头之后,大片大片的花海映入眼帘,这些花是自然生长,七彩各异,清丽脱俗的颜色如星辰点点,缀满了青翠的草叶之间。林一青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花,草丛树梢、藤蔓山头,全都开满野花,有的她认识的,分明不该这个时节开花,却也一样绽放得明艳动人。
或许是她困惑得太明显,弃月放慢了速度,对她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花开不败。”
林一青顾不上赞叹,只是呆呆地观赏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一直住在这儿?”
弃月说:“嗯。”
林一青心头的猜疑越来越重,有一个问题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听弃月停下来说:“到了。”
林一青抬头望去,只见马停在半山腰上,眼前是连绵的竹屋,约百十来户,檐角挂着贝壳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可这看似幽静淡雅的地方,来回走动的却是些个头拔高、虎背熊腰的人,有的甚至脸带刀疤,后背背着一把大刀坐在院中,手里还削着竹签子。
林一青跟着弃月下了马,但见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顿时有种从一个狼窝进到另一个狼窝的错觉。
没有人迎接,但弃月每经过一个人,那人都会毕恭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