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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彭彭崩溃地抓着自己头发,“啥意思啊??”
“等等吧。”江沉又闭上眼,“我也还在想。”
大衣下面,他的手还捏着生存法典的硬壳,拇指轻轻摩挲着露在外面的羽毛笔。
限用一次,不可无中生有。
这是他走到现在唯一的底牌。第二条规则不能划去,划去也无济于事,只是白白舍弃唯一的出本机制罢了。但这张底牌还是要用,而且要用在刀刃上。
“明天。”江沉忽然又说道:“在房子里找一找,我想要画纸画笔和全套的水彩。”
彭彭愣愣道:“咋?还要给千梧送玩具啊?”
“嗯。画笔和水彩找不到也行,或许可以用其他材料自制,但画纸必须要有。纸,布,都行。”
“只有八分钟啊哥。”彭彭坐在他背后,想戳又不敢戳,只好疯狂叹气,“宠男朋友要有个度!”
江沉说,“八分钟,我们两个也做不了什么,看他画画正正好。”
彭彭:“……”
好一个做不了什么。
江沉又说,“我希望能找到。”
上学时,无论什么样的案例,他都会给对方辩诉留下一线生机。只要找到那条隐秘的逻辑链,就能稍微倾斜天平,哪怕只倾斜一丝。
这么做没别的原因,江沉只是不习惯把人逼到真正绝境,而且也有些享受那种操纵局势的感觉。
这一次,也一样,希望神经像他这个宿主一样,也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
说要找画笔画纸,彭彭他们三个虽然觉得无语透了,但第二天还是非常耐心地帮着找了起来。
找还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毕竟另外四人不知道江沉决定每天偷偷陪成年男友画画。他们只能发动所有人一起找线索,趁着大家全在乱翻,偷偷进行。
小木屋和前面几个副本一样,又是一个很耐翻的房子。房间不多,但收纳不少,各种千奇百怪的暗柜翻开,彭彭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快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江沉独自坐在浴室里挨个抠开瓷砖后的那些暗格,正翻找着,钟离冶忽然出现在门口。
“这个给你。”他说,“帮不了别的,只有这个,量不多,差不多够十天。”
他手心里是一个小药瓶,江沉挑眉,“这什么?”
“从外面带进神经的。被拉进来时也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抑郁焦虑不轻,靠这玩意入睡。”钟离冶说。
江沉愣了两秒,而后才意识到这是安眠药。
“你想好了,就把这个给屈樱,让她每天下午烤一点霜糖饼干。控制剂量,让所有人在日落的八分钟睡一小会,三四天内应该不会被发现。”钟离冶说,“但这事迟早会败露,杀死大妖千梧的推测不难得出,你和另外四位早晚得刚一场。”
“我明白。”江沉语气淡淡的。
“明白就好。”钟离冶把药放在洗手池上,转身走到门口才又低骂了一句,“妈的,我算是彻底背离医德了。”
江沉原本心情沉重,倒是被他这一句逗笑了,看着他走出去才意识到,或许这就是神经的另一层目的。
如果其他玩家有不甘,他会做出什么来真的很难说。
到了那一天,或许他也不会想回到现实了。
很有手腕。
江沉一边翻捡着暗格里的杂物一边想,算没白找宿主。
午饭是屈樱做的,江沉没怎么吃,一直在下面翻东西。
直到下午五点之后,从楼上飘下来黄油和糖霜的香甜味,屈樱的饼干烤好了。
“江沉。”屈樱站在楼道口向下面喊,“你不爱吃甜食也上来坐会,我们发现了点东西。”
大家围在一起喝红茶吃饼干,今天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屋里也更显得暖和,几个女孩子裹在毛毯里嚼饼干,倒是一副恬淡满足的样子。
“喏。”双马尾把用衣篓盛着的东西推到江沉面前,“今天找到了这些,到此为止,任务描述里除了生与死外的其他物品都找到了。”
邵雷一样一样说着,“窗外和雪山,卧塌与睡床,这都是现成的。树叶找到了,柜子底下书签盒里有几枚干树叶,茶汤、烧物和豚骨都可以下厨烹饪。项链第一天就在浴室里发现了,支票在冰箱底下的小铁盒里,修罗和烈火出现在一幅画里,石膏与雕塑也是第一天在浴室发现过。”
江沉问,“修罗和烈火出现在一幅画里,画在哪?”
“那一整面储物柜后头。”老石说,“上面全都是灰,像是被遗弃的摆设画,你来看看吧。”
江沉跟着他走到冰箱旁边,两人一起推开了储物柜,露出立在后面的画框。
那幅画和储物柜等高,宽度近似单组柜,是一副色彩和线条都极其华丽夸张的油画。江沉看到它后黑眸一凝,不动声色地用手大致量了量长宽尺寸。
“怎么了?”彭彭机警地问,“这个尺寸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江沉神色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很标准的私密拍卖尺寸。”
彭彭很没出息地问,“什么叫私密拍卖尺寸?”
钟离冶替江沉回答,“我倒听说过,富豪们最喜欢定制的壁画尺寸,据说是百米以上走廊的任何角度都能看清。”
“那是夸张的说法,主要是这个尺寸很适合用作拍卖品。”江沉平静道:“通常私密拍卖厅都是容纳三十五到五十五人左右的空间,展台尺寸相对固定,这是一个水晶灯下最清晰和得体的尺寸。”
大家都纷纷点头,听得懂的和听不懂的都无所谓,没人当回事。
江沉也没多解释什么,他捏了捏陈旧的木质画框,用拇指顶开背后的贴片,卸下其中一条短边。
“干嘛?”邵雷问,“拆画啊?”
“我就看看。”江沉从侧面瞄了一眼画纸。
在修罗和烈火的画纸背后还有另一张纸,大概是因为被夹在中间,纸张比前面的画更白一些。江沉随手拿把餐刀小心地抹进两张纸之间,把上面那幅画往上撬了一下。
众人:“?”
“第二张画纸,空白画纸。”江沉眼眸中抹开一丝释然的笑意,“太好了。”
沈柔问,“你在一个人打什么哑谜?不想分享下吗?”
“不想。”江沉脸上的笑容一瞬即逝,又恢复了冰冷的语气。
他回头面色不善地看了沈柔一眼,目光又穿过众人落在沙发上的烤盘上。
屈樱手艺太绝了,无论是马尾小萝莉还是无情女金刚,也无论是娇气大男孩还是风霜老男人。
——没人能拒绝她使出浑身解数精心烘焙的饼干,没有人。
而在食用了过量精致碳水和糖霜后,坐在热烘烘的壁炉前,小睡一会也就非常正常。
江沉看着烤盘上最后两块饼干,冷酷无情道:“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