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很紧张了，Y大毕竟是一流名校，考题自然不简单。
    陈焕这段日子抽烟很凶，沉重的考试周，解不完的习题，画不完的工图，他的身体和精神快撑不住了。他好想林默啊，如果林默还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吧？
    大二学生都考完后，陈焕还有三门重修没有考，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快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考完理论力学的当晚，他给林言发了条消息，
    “我坚持不下去了，林言，我是个废物，你别管我了。”
    那时候林言正和舍友在外面吃火锅，第二天舍友们就要回家过暑假了，所以他们去外面搓了一顿。
    看到消息后的林言抱歉地跟舍友们说有点事情先走了，这顿他请，让他们多吃点。赶到陈焕宿舍，他却并不在。
    林言把学校找了个遍，找不到，打电话，不接。最后跑到学校东门外的海滩，这么晚在海边的人寥寥无几，林言沿着海岸线跑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坐在沙滩上的陈焕。
    陈焕的胡渣看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剃了，他从前是很干净的男生，连校服几乎都是一天一换。林言看见他这颓废的样子，一句话没说，把陈焕拉起来就给了他一拳。
    陈焕显然是没料到林言会来这么一下，考试周把陈焕折磨得没了人样，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脸上，他没受住，踉跄了几下，还是瘫在沙滩上了。
    “陈焕，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活得不人不鬼，自己的人生不要了吗！”林言一直都像小太阳般的存在，虽然没有林默细心，但待人从来都是暖洋洋的，也从来没见他跟谁打架红脸。
    陈焕无奈地躺在地上，似笑非笑，：“我活得好一点有什么用，林默还能回来吗？喜欢的人不在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继续的意义？我压力好大，林言，这几天繁重的考试压得我甚至快抽不出时间来想念林默，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你以为哥哥死了就看不见了吗？陈焕，你现在活得像一滩烂泥，哥哥是不会爱这样的你的。他在天上看着你是会失望的，你不交朋友不学习不考试，逃避现实哥哥就能回来了吗？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难过吗？”
    “那是我亲哥，我每天活得不比你难吗？可是如果我也倒下了，我也放弃了，我爸妈怎么办，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还要再失去一个吗？如果我不拉着你，还有谁能救你？可是陈焕，我也是人，我也会痛，我现在觉得快拽不动你了，我也快被你拉进泥潭里了。”
    “那你就不要管我啊！”陈焕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林言沉默地凝视着他，眼泪大颗地往下落，滴在沙上，沙滩被砸出几个小小的潮点。
    “求求你，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吧，我知道很难。如果哥哥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会难过的。有时候说给你听的话，其实也是说给我自己听，我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哥哥会希望我们过得幸福，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们。从前都是哥哥照顾我，现在我也该学着担负起责任来。”
    “林言，我好想小默啊，他会在看着我们吗？”陈焕坐起身来，看着海面，海风阵阵吹来，飘来淡淡的咸味。
    “会的，他会的。”
    “回去吧，陪你考到最后一科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虽然颓了一年，但好歹以前学习的底子还在，再加上林言一直帮忙复习，陈焕的成绩单上总算没有红灯了。
    一切都慢慢地，慢慢地，回到正轨。
    作者有话说：
    别急，小默也快出来了。
    第3章
    大学的其实日子过得飞快，只有活在悲痛中的人才觉得度日如年。
    距离林默去世已经过去一年半了。
    自从经过那个海滩的傍晚，陈焕也在慢慢变好。不过这个好也只是跟他那段不成人样的日子相比之下的“好”。
    整个假期陈焕还是喜欢窝在家里，在林默去世之后没多久陈焕就和家里出柜了，说自己喜欢林默。陈家父母都是喝过洋墨水的知识分子，知道儿子小小年纪失去所爱人的痛苦，所以从没苛责过他。但看着和从前大相径庭的陈焕，他们是难过的。
    从前的陈焕优秀，快乐，有对未来的期待，有前进的力量和勇气。现在的他只有迷茫和痛楚，陈焕停滞不前，这是没有林默陪伴的第二个新年。
    第一年除了去墓园给林默烧了三次纸，他再没踏出过家门。
    “陈焕，明天是除夕，一起出去放烟花吧？”
    接到林言的电话后陈焕才意识到马上要过春节了，“不去了，我怕冷。”
    “哥哥最喜欢放烟花了，你还记得吗？去年哥哥没收到我们一起放的烟花大概会很寂寞吧。”
    陈焕望着窗外的雪，脑子里闪过好多片段，他们三个每年都会在除夕去踩雪放烟花。林默是很怕冷的，但是偏偏又爱踩雪，所以每次出门都穿得像个球。陈焕笑他像个又白又胖的雪人，说林言暖和得像个小太阳，怎么林默冰得像雪呢。
    “你在听吗陈焕？”记忆被电话对面的呼唤打断，那些片段已经成为记忆了，现在没有裹得像雪人的林默，只剩下灵魂千疮百孔的陈焕，还有一个残破的太阳了。
    可是太阳的光能有一天也会消耗殆尽，那么，那时候谁来照亮前行的路呢？
    陈焕最终还是没能走出那间屋子，今年的冬天怎么好像更冷了。
    ****
    ****
    自从哥哥去世后，林言很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父母面前，他表现出从前没有的成熟；在陈焕面前，他要小心翼翼拿捏对陈焕的关心。
    无数个深夜，林言夜不能寐，他的神经从林默去世后就一直紧绷着。巨大的痛苦吞噬着他，生活和学习的强压力快把最后那点光芒都挡住。
    面具在脸上戴久了会融进皮肤里，他要笑，他知道哥哥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爸妈需要他的安慰，陈焕需要他的陪伴。
    除夕夜里，林言自己在楼下点燃了一支支烟花棒。那一簇簇闪亮的光芒真好看，可是灭得太快了。他一支接一支地点，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火花在林言的眼睛里闪烁，大概是太刺眼了，有泪水滴落在雪地里，无声无息地，和雪融为一体。
    ****
    ****
    再开学就是大二下学期了，对于工科来说，Y大的课程安排得很紧，平时不光有课，他们还要开始课程设计。
    陈焕这学期还剩最后两门重修，不过加上课设，他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林言的建筑专业也变得忙碌起来，这一年多也许是陈焕已经依赖有林言一直陪在身边，所以少了林言在，他竟然觉得不习惯起来。
    而林言呢，他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他不该背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