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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起,恶向胆边生,惊天动地一声吼道:“这婚老子不成了——!
”
“胡说。”
项羽不假思索地驳回后,丝毫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径直将还气怒叫嚷着的皇后由榻上抱起,往内寝
的汤池走去了。
他以楚国半壁江山为聘礼,奉先以匈奴十数郡为嫁妆。
天地为媒,百官黎庶为证,大婚正于筹办
,诏书亦将拟好,哪儿能说不成就不成了?
况且……
项羽不禁露出微笑。
他的皇后哪怕是恼得喊破嗓子,气
势汹汹地出手‘揍’人,亦回回刻意避开了要害。
这些连筋骨都未伤着半根,只是看着吓人的皮肉伤,不出三四日功
夫,必就好全了。
折腾了整整一宿,连带半个白日,饶是精力再充沛,二人也终归感到疲累了。
吕布挣扎着被抱
到热汤里,由楚帝伺候着洗浴时,中途就已睡了过去。
而项羽将他身上擦干,草草沐浴过后,便重新穿上了寝服。
既饮过合卺酒,过了洞房,又暂无早朝需上……
于是楚帝便心安理得地抱着心爱的皇后,心情极好地陪着歇下。
他原想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地当真陷入了梦中。
只这梦境,却并不安稳。
项羽之所以瞬知此为梦中情景,盖
因他身处楚军大营,身上尚着血污尤显的战甲,闻守帐亲卫通报,道左尹求见。
左尹?
听着这久违的官职,项羽
恍了恍神,头却已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发出他无意发出的声音:“快请进来。”
帐帘被掀开,从容入帐的,果真就是
他的叔父项伯。
项羽心绪复杂地望着此时尚意气风发、丝毫不知事已败露的叔父。
虽仍对最受他倚重的血亲的背
叛耿耿于怀,但项伯到底已然认罪伏诛,尸身业已派人收敛,事过境迁,他已能真正感到心如止水。
但再次让项羽诧
异的是,他又不受控制地开口了:“叔父深夜前来,是为何事?”
项伯目光炯炯,毫不心虚道:“*实不相瞒,我于汉
营中,仍有一故交张良,因他曾施恩于我,而明日我军将灭那刘季,我唯恐他受殃及,遂前去劝他弃暗投明……”
接
下来,自是一通舌灿莲花,将已知晓真相是何等不堪面目的他当傻子糊弄、居心叵测的瞎话!
饶是大势已然尘埃落定
,见他的亲叔父竟如此颠倒黑白,不仅愚弄于他,更枉顾左尹身份要害楚军,项羽便禁不住怒火中烧。
然而叫他更为
愤怒的是,就当自己欲要直言叱骂,揭穿真相,甚至拔刀亲手斩了这厚颜无耻的叛徒时,口中又不受他思绪控制地说道:
“据叔父意见,便不攻上了?”
项伯欣然颔首:“*然也。沛公明日当来谢罪,不如以礼相待,笼络人心。”
闻言
,‘他’亦是深以为然地颔首。
项羽渐渐回过神来,心道不知为何,他纵非如此作想,却改不了梦中的自己的一举一
动。
他不免讥讽地想,便看明日鸿门宴上,那刘耗子究竟敢不敢来?
这梦里事态的发展,却再一次出乎了项羽的
意料。
一阵光怪陆离的炫光掠过,他便置身于那场因熊心的蛮横干涉、不曾开设的鸿门宴中。
他与曾是最为信任
的叔父项伯东向落座,那刘耗子则看似卑躬屈膝地往北向而坐。
宴中乐声奏起,他竟表现的真似信了项伯的鬼话般,
毫无芥蒂地向那目露精光的刘耗子劝起酒来……
亲眼目睹这滑稽荒唐的一幕,项羽已是啼笑皆非。
而当他再眼睁
睁地看着亚父的一番苦心安排,却因那内奸项伯明目张胆的挺身相护而付诸东流、他却自始至终如摆设般坐于上头,甚至
欣赏起了那明摆着为救场而来、狂妄无礼的屠狗人樊哙时,更觉可笑之至。
这梦境实在荒谬!有奉先在,他何至于欣
赏那樊——
此念乍一浮现,项羽微一愣,接着悚然而惊。
他浑身一震,慢慢站起身来,在这一干仿佛与他无关的
闹剧中彷徨四顾。
奉先……
他的奉先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我真的很喜欢写这种梦到上辈子没有另
一半、按历史原轨迹走的剧情。
摘自《项羽传》作者李金柱
第107章
陡然意识到这点后, 项羽打心底生出股前所
未有的惊惧,竟促使他打破了那无形的桎梏,猛然站了起来!
摆满菜肴酒水的矮桌被他粗鲁的举动掀翻, 随着器皿破
碎的清脆声响, 倾倒的酒酿醇香四溢。
宴中人目露诧异,纷纷投向了他。
那刘耗子更是装模作样地起身, 一脸关
切道:“项将军是——”
“滚!”
项羽不知不觉间,已完全失了这不过梦境一场的清醒认知。
被那极致的恐
惧所驱使, 他甚至未意识到自己已彻底夺回身体的控制。
他忙于惶然四顾着, 却被这丑恶嘴脸所近, 瞬然怒不可遏!
身形高大魁梧、气势威武摄人的项王无端怒气冲天, 重瞳赤红,露出非致对方于死地的浓烈杀气时,饶是奸猾老辣如
刘邦之辈,也浑身发寒,下意识地直往后退。
而这一后退,更催生了项羽心中暴虐横行的烈焰!
“尔等——”他
这一声爆喝,响如炸雷,直叫人震耳欲聋、肝胆俱寒,却又透着十足的森寒之意:“将奉先带往何处去了!”
这宴中
局势急转直下, 本以为已将暴脾气的项羽哄好的项伯亦傻了眼。
眼看着项羽那股来得莫名的怒意已全然失控, 竟伸出
结实有力的一臂, 揪住了难掩满面惊恐的刘邦的前襟, 就如老鹰抓只鸡崽子般不费吹灰之力、即将人高高提起。
那嗜
血重瞳骤然逼近刘邦那对暗藏鬼祟的眼珠子, 项羽浑身几被盛怒的炽焰笼罩,一字一顿地逼问道:“奉先究竟身在何处?
!”
项伯见情况危急,哪儿还坐得住?
他心急如焚下,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徒手就要去掰项羽那如铁钳
一般揪着刘邦衣襟、勒得对方双目翻白、痛苦地吐了舌头的手臂,嘶声劝道:“恳请将军快快住手!将军口中那‘奉先’
究竟是为何人,莫说沛公,就连臣亦不曾听闻,又岂会知其下落?将军若因受奸人蒙蔽,错杀忠良,岂是大丈夫所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