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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方徐徐回过神来。
唉,怎这憨汉在他梦里难得威武一回,最后也照样憨成这样!
吕布虽这般腹诽着,却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在几名部下白日见鬼的惊悚目光中,轻轻盖在了项憨子死死攥住缰绳、直让十指发白的手背上。
虽只是一场给这憨子面上贴金的梦……
能叫他挣脱出这泥潭来,倒也值一句那啥话了。
吕布耳根因微赧而一阵
发烫,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说出口时,身上忽一阵失重,眼前天旋地转,便失了神思。
待终于真正摆脱梦境,二人同
时睁开眼时,竟都生出宛若隔世之感。
项羽只当那不过是自己臆想而成,现得以回归,在一阵沉默的平息后,不禁伸
出双臂,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心上人。
“奉先。”
他心里还残存着那可怖一幕似钝刀般来回磨绞的痛,半晌方缓过
气来,喃喃道。
是他所爱的,护得好好的,还活得好好的,生龙活虎、意气风发的爱将……
吕布亦不知那玄妙一
‘梦’,实是二人同时置身其中。
他兀自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莫不是惦记这不省心的憨汉子太多了,方
在噩梦里才编了对方出来救自个儿?
回味着那憨子大发神威,孤身一人一剑,竟就将欺他那伙人无不打了个脑袋开花
、连那曹奸贼和刘大耳三弟兄也未能逃过,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的飒爽英姿……
倒是仅次于老子的霸气!
吕布
越是回想,就越觉得痛快,不由得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他回忆起那日情景时,不再是悔恨
、屈辱与痛苦,倒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活。
别的不说,可远比他先前一脚不慎踹死刘耗子那般的报仇法子,要来得痛
快得多!
被这股余韵驱使着,吕布心念微动,不禁朝这难得变得极顺眼的憨汉身上蹭了下。
昨晚虽惊愕与疼痛居
多,但……倒也不是完全不曾得趣。
索性趁着兴头,再来一回?
吕布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每当兴致来了,当场
就非得做成的急脾性。
他哪儿管这憨汉子究竟在双目放空地想什么,自顾自地点了把火,便一下将贴着的俩人都给烧
起来了。
在吕布彻底抛开那股子较劲儿的抵触后,大大方方地使出一身真本事来,虽还生疏了些,但这回却不比上回
。
可谓双方尽欢、皆尝到了那叫人食髓知味的快活。
吕布吃饱后,就想抛开憨汉子继续睡觉去。
然那憨汉子
尝到了甜头,却不肯轻易放开他,遂又是一阵猫儿打闹般,于榻上翻来覆去的激烈缠斗。
直到华灯再上,闻听大将军
韩信求见时,才不得不暂时休止。
当满腹忧愁的韩信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踱了半天,方得见缓缓踱出的楚帝时,心里登
时一沉。
同为男子,他又岂会看不出此刻楚帝面上的,分明是彻底餍足的神色?
却不知他贤弟遭此欺凌,现究竟
如何了!
韩信自听闻此惊天消息后,就急如五内俱焚。
他哪顾得上大军,一路是紧赶慢赶,才在帝后大婚前一日
回到咸阳。
待进了城,他一身风尘仆仆,口干舌燥却连水也不愿去饮上一口,就立马冲至宫中,求见陛下。
然如
今看来,他终归是来晚了!
对自己先前那有眼无珠地疑来疑去、却因一叶障目而漏过世上最位高权重之人的愚蠢,韩
信更是追悔莫及。
只望贤弟莫因不堪受辱,自寻了短见——
韩信正与心不在焉的项羽对视着,他满心惦记的贤弟
,竟就一身着装整齐地自帘后走了出来。
吕布虽走得较平日慢了些,也小心了些,但一身精神气儿却足得很,眸光熠
熠,哪儿似韩信想象中的颓然痛苦?
自打知晓那便宜老哥来了,他哪儿肯失了当夫君的面子,赶紧一脚踹了那憨汉子
出去先待着,自个儿换好衣裳,再威风凛凛地出来。
然在韩信眼里,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一脸茫然震惊
,而对这便宜老哥的复杂心绪浑然未觉的吕布自以为瞒住了,大大咧咧道:“韩兄回来正好,再有三日,布便将大——”
一个“婚”字尚未出口,一直一言不发的项羽已皱了皱眉,在旁边沉声纠正:“二日。”
吕布被这话一噎,一想
二人稀里糊涂地厮混了一天一夜,可不正是只有二日了!
遂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二日后大婚,兄长必得前来赴
宴,也好讨杯酒吃!”
项羽微微颔首,目光一直凝于吕布身上,哪儿管那已化作木雕泥塑般的韩大将军。
他自是
知晓,奉先在此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偏对这义兄额外亲近,连弃官出走时,也头个惦记着去淮阴将其受辱的旧仇报了…
…
此等情谊,非同一般,自不可轻忽对待。
吕布交代完后,唯恐被这便宜老哥盘问,遂慢吞吞地又挪回殿内去了
。
直到吕布离开,项羽方淡然自若地转了目光,落在神色呆滞的韩信身上,难得和颜悦色道:“大将军一路疾驰,受
此劳顿,快回府安歇罢。”
韩信心中已然凌乱万分,纵使受此关怀,也只木愣愣地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出了殿。
他虽先前漏猜了楚帝,方落得今日局面,却绝非榆木脑袋。
见二人方才那甚是亲近架势,他又岂会不知,贤弟与陛
下之间……绝非他原先以为的以势欺贤、强取豪夺?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头雾水地回望着那‘奉贤殿’三
字,久久想不明白。
这天夜里,同样头痛欲裂,想不明白自己怎落到如此窘迫境地的,却还有留于百官议政殿中的萧
何。
素显清冷的眉目间,此刻更显凛冽峻色,深深蹙起。
——盖因无人敢主动领那拟封侯诏书的要职,便理所当
然地落到了眼下最受范增器重的他的头上。
察觉出身上聚着同僚们的同情目光,萧何不由苦笑。
他们皆觉无从下
手,他难道……便会有头绪么?
皇帝迎娶大将军作皇后,如此开天辟地、空前绝后的奇闻,又何来前例可鉴!
至
于那些个‘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宗室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的溢美之词,更与那位威风八面、武艺高强的吕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