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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费力,要想哪些可以跟霍钰讲,哪些不能跟霍钰讲,还要趁他分神,从他嘴里套出霍府过去的故事。然后发现自始至终她都还不知道霍晖所指的恩怨究竟为何。
她变得很忙碌,变得不像自己,有时候望着镜中人,她只能看到世俗、无聊和勾心斗角下的虚伪。她只能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她至少可以替陈隽报仇。
哪怕陈隽从来不是这样希望的。
也许是近来许还琼和她处得不错,霍钰来她这儿过夜的次数多了一些。
当夜幕扯下来,其实分不清这是系岛还是明州,但人就是很敏感,生来有五感,很难忽视细微的差别。
哪怕纵情交缠时分可以勉强忘却,但剩下十一个时辰终归难熬。
闻人椿有时看着赤身搂抱自己的霍钰,会觉得格外难过。
明明离了心,各自藏心事,为什么还要假装亲密呢。
第77章 明镜
收到苏稚来信的时候, 闻人椿难得喜上眉梢,下一刻却又拉长了脸,写满了层层叠叠的愁字。
苏稚要来, 她自然欢迎,但一旦相见, 必然绕不过陈隽的死。
她不知道如何跟系岛的人交代。那样好的一个人,善骑射, 保家卫国, 前途无量, 却最终年纪轻轻为她而死。
她觉得自己有罪、有愧。
相比之下, 霍钰则大方许多,当即回信, 立马派人为桑藤见和苏稚安排了盛大的接风宴。他想到闻人椿近来提不起劲儿的模样,又想到她爱忙活的性子,便想把接风宴一事交付于她。
出乎意料, 她想都不想便婉言谢绝了。
她比从前爱顾虑, 哪怕只有彼此的时候, 她的言行举止都严丝合缝地贴着规矩。
他想事缓则圆, 便如往常一般抱了抱她聊表安慰。
后来, 这场富丽堂皇的接风宴还是孕中的许还琼操持的。也许是真的有因果缘由, 在闻人椿祛掉手上的那朵椿花之后,许还琼添回不少精气神, 她重掌府中大小事务依旧面色红润。尽管如此,她的前后左右还是围满了婆子女使,因她与腹中孩儿都是容不得一点点差错的。
闻人椿掐着时辰出了院子,若按她的本心,她自然想去码头边亲自迎接苏稚。她太想苏稚了, 尤其这些难熬的日子,她有太多话想要跟她说,更有太多太多两难的问题需要一个人帮她下定决心。但在此之前,她要做好一只笼中鸟,要让主子们满意,才不至于扯出更多乱麻。
然霍钰和系岛的人在路上耽搁了,她不得不与许还琼先行寒暄。
她们今日穿得很相近,大抵是都不想显得太出挑。
许还琼那一身裙装仍旧是请二娘惯用的裁缝做的,水绿绸缎上绣了三五支纤细的薄粉的花,花蕊处皆缝有南洋小白珠。它将许还琼的气色衬得很好,有主母的端庄又不至于过于气势逼人。相比之下,闻人椿的绿裙子就有些乏善可陈了,纹样平平,只色泽写意一些,有些山水画中高山古树的气氛。
她们一个簪钗满头,一个全身上下只一枚玉链子,还隐于衣衫之下。
实在无需比较。
待闻人椿将布置、菜式、还有配的酒都赞过一遍,霍钰和系岛的人终于来了。
苏稚原本走得好好的,一见到闻人椿的脸就忍不住往前冲,幸好有桑藤见在背后箍着,才不至于让场面一下子失了平衡。
宴席开场了。
动筷子前总要说些风光的话。人人都将此当作走过场,偏苏稚不被规矩束缚,哪怕霍钰正在引荐许还琼,她圆滚滚的眼珠子还是大大咧咧地在闻人椿的身上转。
直到闻人椿轻轻摇了摇头,她才噘着嘴收回目光。
她很不满,心头火压都不压住。
陈隽客死他乡,闻人椿婚事无踪影,这明州城显然是个晦气倒霉地儿。
于是许还琼尽心尽力的接风宴被她接二连三挑了不下五个错处。她知道这些明州人重规矩,便胡乱编了许多系岛的规矩来压人。若不是桑藤见与霍钰在其中周旋,许还琼怕是真的下不来台。
这场宴席上的酒将桑藤见眉间的惆怅越喝越深。明明他在船上多次嘱咐苏稚,说明州人心思细密不敞亮,要她小心行事,但她显然是置若罔闻了。
何况眼前这形势,与他之前的思虑还有相差。恐怕纵使霍钰这位大娘子大度,能让他和苏稚全身而退,但苏稚发的每一分火都不会就此了结,说不定最终还要烧到闻人椿的身上。
这应该并非苏稚愿意见到的。
今晚回了客栈,他一定要同苏稚再严肃认真地好好说一说。
他正想着,苏稚已说了南辕北辙的话:“霍师父,想当初你们是借住在我家中的,按理说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这回也该安排我们住在你家吧。”因她成语用得有些生涩,这话听着还不算刺耳。
霍钰自然不会同她计较,顺着说当然可以。而不等他吩咐,一旁的许还琼已经配合地叫人去收拾客房。末了,许还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