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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吗?当时,苏联专家团的副团长伊戈尔找我谈话了,说我是单位重点培养的科学家,应当在国家危难之际回到祖国……”她艰难地喘了一口气,“那时苏联风雨飘摇,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专家,我不愿意在此时此刻放弃我的祖国,在异国他乡独自偷欢……江,就象你们中国俗话所说的,长痛不如短痛。我才冷淡了你……”
霎那间,我明白了。胸膛中,吐出长长的白色雾气。
也许,一些事情,真的并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
它里面,往往包含着太多的人生无奈。
比如,黄丽为了哥哥的婚姻,牺牲了爱情。而娜塔莎为了危难中的祖国,放弃了爱情。
面对娜塔莎,我很愧疚。
我当时还以为是她误认我真的偷了托尼亚的美元而态度决绝呢!真小看了她的胸襟。她是为国家利益,而不是为个人私怨,离我而去的。
“对不起,娜塔莎,我误会了你……请你原谅!”
娜塔莎掏出纸巾擦了一下眼睛,吸了一下鼻子,默默朝前走去。
她对我讲述了回国后工作单位处于半瘫痪状态,她不得不跟同事索尼娅在圣彼得堡市场谋生的往事。她俩起早贪黑地卖些产自中国的羽绒服、运动服、披肩、围巾、鞋帽等。回到莫斯科,在接到那封绝交信之后,嫁给了一个在危急关头救了她的军人,成了完完全全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后来她丈夫在1993年10月4日“十月事件”中牺牲,她又不得不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娜塔莎看着灰蒙蒙的远方,终于讲完。
莫斯科河边,黑褐色的树林,蜿蜒起伏,在风中轻轻摇头叹息。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一个人的命运,同时也与国家的命运、单位的命运息息相关。在那些突如其来的变轨中,多少人的生活轨迹由此被无情改变。
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大多数人就像被风浪挟裹的一粒沙子,挣脱不了无可奈何的命运。比如我被迫下岗以及娜塔莎被迫谋生……
☆、墓地告别
天公不做美,下起零星的冻雨。
顶着风,雨点打在我的脸上,灼痛而冰冷。从莫斯科河刮起的冷风,使我的喉咙哽噎。
娜塔莎抬起头,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结过婚……”
“没关系,”我动情地说道,“娜塔莎……我爱你……这就足够了……上帝让我们重逢,就是要我来关心你,陪伴你,一起走过今后的岁月……”
娜塔莎没有言语。只听见莫斯科河刮过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河流中先前嬉闹的野鸭们也沉寂了,它们爬上河岸,一声不吭地匍匐着,似在静静倾听。
“嫁给我,到中国去……申请落户和办理工作许可……你有大学文凭,我可以帮助你找到单位……现在,中国对俄语外教的需求还是较大的……”
娜塔莎摇了摇头,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莫斯科河,“我……我还有个三岁的女儿,她现在跟我的父母生活在莫斯科郊外。她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你可以带着她一起去中国,我会全心全意地爱她,就像对我亲生的女儿一样。我会和你一起把她抚养成人……”我急促地说道,满怀期望地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叹了一口气,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望了望远方,眼中有热泪,“我已经接到科研所让我下个月回去上班的通知。在这一时刻,我不能离开我的祖国,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双手重新让国家变得富强……”
她不再言语,向前走去。
白雪覆盖着大地,成片的桦树林挺立,大自然宁静无暇。高高的杨树树叶落尽,但高大的雪松依然苍翠。老树干上满是绿绿的青苔,弱小的生命在寒酷的冬季里,居然生机盎然。
路边灌木丛后的草地上,一小片小草在残雪上露出久违的绿色。灌木丛下堆积的积雪依然顽固不化,以石头的形态默然而立。因为掺杂些黑色的尘土,在林中的皑皑白雪面前分外醒目。
我一路无话,默默跟着她,沿着莫斯科河,踩着泥泞,向前走去。
此处的地铁,在穿越莫斯科河之后又重新钻入深深的地下,是莫斯科地铁中少有的地上明线。
一条汽车、地铁双层桥横跨莫斯科河,混凝土桥下是蓝匣子似的地铁跨河通道,几扇小玻璃窗闪着灯火。
地铁开过来,桥上的钢板随之微微波动起伏。隆隆的咔嚓声渐行渐远,而头顶上高大混凝土桥面上的汽车正嗖嗖地急速穿行。
人来人往的地方,一座桥往往就是一座爱情的宣言碑。这座横跨莫斯科河的长桥也毫不例外。不同于救世主教堂旁挂满铁锁、同样横跨莫斯科河的大桥,这里到处是涂鸦的痕迹。
在这座横跨莫斯科河的铁桥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诸如“我爱你”之类的直白表露,以及“我不能没有你的”沉痛诉说。甚至在钢板铺就的桥面上也有人留下了爱的誓言,并且其中不乏女性。我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