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又吃错什么药了？”悟能腆着一张小白脸凑过来，抓着我的衣角闻了两息，咂咂嘴道，“怪不得，怪不得呀。”

    我一脸无辜，皱着眉问：“到底是什么味道，我闻着除了香之外没什么区别啊？”

    悟能揪着我衣角不放，一张好看的书生脸柔和隽美，只可惜神色略有些逗趣儿。

    “是好东西的味道，只是那傲气的猴子不喜欢罢了。”他又闻了闻，擤擤鼻子道，“不过确实我们徒弟几个都不太喜欢这味儿，一股子男妖精味，还是那种目的性明显的不得了的男妖精味。”

    “什么目的？”我偏着头，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就见悟能脸色一僵，自觉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打了个哈哈给我糊弄过去了。

    “哎呀没什么，不是重点，对了师父，要不要徒弟给你捶捶腿揉揉肩……”他垂着眼，柔和眉目里全是委屈，鼻子都皱了起来，“师父好久没有抱抱我了，我就知道你偏心……”

    “……我先走一步。”

    “人家就这么不招师父待见吗呜呜呜……”

    虽然见他哭多了，知道这个二徒弟就是眼窝子浅兜不住眼泪，但我还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儿。

    “没有没有，师傅最近老咳嗽，可能是着凉了，怕传染给你！”

    “我不怕，我一个妖怪怕什么风寒。”

    “可是我，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跟师傅一个铺！”

    ……

    心情复杂。

    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几个徒弟都惫懒，歇得早，刚用过晚膳就一个个打着哈欠准备睡觉了，这取经之路我们才走了十分之一不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取得真经。

    我正盖着毯子思考人生，那不着调的二徒弟就巴巴得来了，一把掀开我毯子钻了进来，张开双臂把我搂了个满怀，眼睛一闭就开始睡觉。

    不得不说，为师真的很佩服他这股子傻气，到哪儿都能睡，吃嘛嘛香，雷打不醒。但是你能不能帮我把我背后的毯子盖好了再抱啊！抱就抱吧，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我想给自己盖个被子都不行！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我的贴心三徒弟来了，冷着一张正太脸，怀里揣着张厚毯子，抖了两下，又细心地拍拍灰尘，接着就把我裹了起来，动作熟练，神色淡定，我不由得在心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嘴上夸赞道：“还是悟净你最贴心，乖，你回去睡吧。”

    悟净的正太脸依旧冷冰冰，一双粼粼丹凤眼眨了眨，仿佛在控诉我，看他脸色好像更苍白了点，我连忙道：“风这么大，别冻着了，唔……你们几个好像都不怕冷…”

    “师父，徒儿守着您。”他皱着眉，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明明是我几个徒弟中年纪最大的，可不知为何偏偏是一副少年模样，五官精致锐利，肤色是浅浅的象牙白，看着最多也就十五六岁，再加上他平常最是听话，从来不捉弄我，有好吃的也是先想着我，因此几人之中我也是最偏疼他。

    只是这孩子吧，有点儿倔。他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当初能在流沙河那荒凉地蹲个几千年，虽然我不清楚为何，但这份毅力我是绝比不上的。

    因此，这时候我也不好说什么，好在我被盯着睡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习惯了，其实硬要我挑他们其中一个做抱枕的话，我还是比较属意我的三徒弟的，睡相好不说梦话不打人，还会半夜帮我盖被子，可惜他在那河流下呆了太久，通体冰凉，我这凡人身子实在受不住。

    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到了寒冷之地从不主动要求亲近我，到炎热些的地方，就默默的用自个儿常年冰凉的手牵着我。

    我艰难的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悟净顺从的低头，眉眼垂着看不清神色。我摸完头就又把手缩回温暖的毯子里，他又抬起头，眸子里是我读不懂的久远深邃的风霜，他伏下身，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冰凉的吻，呢喃道：“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