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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他欲转身离开,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为什么初听到她的名字时会有一种耳熟的感觉了。于是,定住步子,淡淡地嘲弄“傻妞儿,这个世上一根筋的倔强和耿直并不是件好事。”
他们升旗仪式时,他的车正好路过。主席台上那个女生有关于“成全”的感谢明显不怀好意,只有那些愣头小子和毛丫头们才会傻傻的相信。他敢肯定这笨妞儿八成被人给阴了。
沈略皱着秀气的眉毛,一时间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出此言。然而后来,她却花了许多年甚至一辈子去领受了这句话的教训。也是这些事情让她明白,“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句话的教学效果是如此薄弱,以至于许多人甚至当年的授课教师都不能秉承。
她神思游离,连他已经走了都没有发觉,恍惚着只希望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转瞬成为过眼烟云梦一场,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校医过来拔针头,微微的痛感惊醒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哎,我说,刚才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啊”有人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无论年龄。这位已近中年的校医显然很有“女人味儿”,一改往日的冷漠,双眼闪着好奇的星芒。
沈略回神,脸上腾起红晕,斟酌了会儿说道“呃,我叔叔”
“不像”校医很是认真地摇摇头,怀疑似的又瞅瞅沈略,一边拆着吊瓶,一边自顾自低喃“长的不像,一个好看的像电影明星,一个当助理都够呛。嗯,品味也不像。精品店里的纯手工休闲服和地摊上t恤牛仔的区别我还能分不清吗”
沈略默,这阿姨能说的别这么直接不
她眸子一暗,想到小时候姑姑的讽刺赔钱货不说,一点父母的优点都没遗传到
据说,她母亲当年也是厂子里有名的美人,父母都是好相貌,只有她,仅仅是清秀而已,丢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在那个外貌基因优良的家里,姑姑和堂兄妹们频频的言语打击让她丧失了信心,刚进入青春期那段时间,连镜子都不敢照。
所以,对于那样的顾允丞,她只是仰望,丁点儿的心意都不敢透露,害怕自己的拳拳真心,只换来王子的嘲弄和远离。唯有成绩榜单上相依的名字,是她唯一的骄傲。
现在,似乎仰望的资格也没了他越走越远,身边有了足以匹配的佳人,而她,连女孩最珍贵的东西都丢失了
010 你女朋友被人打了
沈略这些天一直在找人调位置,她跟onkey连表面的同桌关系都懒得再维持下去,更何况还有先前的风言风语。那两人的关系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连onkey找后排借块橡皮,她都控制不住回头去看去想,心里直泛酸。
班主任老王向来唯成绩论,班上的座位都是依照上次考试分数排名安排下来的,以至于沈略找了许多女生都不愿和她换。那些女孩们先是两眼放光地瞄瞄后排的顾允丞,在沈略以为对方心动了时,又死活不依,理由是不愿做冲进凤凰群里的丑小鸭,那不是没事儿找虐嘛。
沈略无语,暗骂顾允丞这祸害,优秀得太打击人自信心了。
她突然想到初中时调位置的经历,也是如此艰难,也是因为顾祸害。心理学家说,初中时的少男少女们正处于两性彼此看不顺眼的时期,所以老班很放心得几乎全班都是男女同桌。沈略就很倒霉的跟他同桌三年一直无法摆脱。
那时候的顾允丞正处于叛逆期,属于那种没事惹事型的,下课抽烟打架泡网吧,上课说话睡觉惹沈略。没事儿扯扯她束成马尾的长发,无聊撞撞她正在写字的手肘,什么悄悄藏起她的铅笔作业本雨伞baba的都是小意思的捉弄。
彻底惹恼沈略的一次是初二的春天,班上不知道刮起什么风儿女生们都流行养蚕,她帮一个女孩去洗桑叶,回到教室刚翻开课本就发现一堆男生聚在一起瞅着她偷乐。她狐疑地把动作放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吓得扯着嗓子尖叫。白净的书页里赫然夹着一堆从蚕宝宝身上剪下的腿。
她想,那件事顾允丞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气得不给他让位置。
刚好那周顾允丞的座位靠墙,必须从沈略处经过,上课铃打了一遍又一遍,男孩还被堵在过道里,气得不轻最后直接两手一撑从她的桌子上翻过,末了还顺便在她的桌上印上两只灰灰的鞋印。
沈略本来一直文文静静的,可是被欺负惨了也不能不回击是不她那天真是忍无可忍了,抓起顾允丞摊在桌上的书本就往鞋印上擦,抹干净后才愤愤地扔还给他。
顾允丞大概被砸傻了,从脸上扒拉下课本,居然又是瞪眼又是弯唇,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回过神后才朝她吼回来。
结果结果两人一起被老师提溜到办公室去了。
回来后沈略就要求调位置,可是当年的顾祸害远远比现在的他更可怕,乖巧的女生们只敢躲得远远的脸红,哪敢跟他同桌
就这样,欺压一直持续着
所以说,他对她真的很不友好,她不只一次怀疑他是不是讨厌她讨厌到极致,否则为什么班上那么多女生,他偏偏盯准她欺负。
这种情况下,沈略还能对他产生那种类似喜欢的情绪,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羡慕他那颗天天胡思乱想却聪明斐然的脑袋瓜开始,从与女生们悄悄的讨论他与偷瞄他脸红开始,从成绩榜上你争我夺始终相依相偎的名字开始
莫名其妙,他就住进了她的心底,悄悄的,卑微的。
她一直以为这点小心思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当onkey挤着眼睛问她,是否喜欢顾允丞时,沈略吓得手中的杯子都掉了。她怕别人瞧出来,然而,当真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小秘密,愿意分享她的心事,又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堵塞多年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种宣泄会决堤。带着毁灭性的打击。
onkey大概是真的跟顾允丞在一起了。今天这种议论比他们刚从云南参加演讲比赛回来那天更热闹。
下课后谈云云就跑了过来,爬在桌沿上朝onkey挤眼睛,“说,你们昨晚到底干吗去了”
“我们我们能干什么”
onkey瞅了眼在走廊上跟人笑闹的顾允丞,又凑近谈云云耳语了几句。
“哇还说没干什么,你们打到几垒啦kiss没”谈云云兴奋地哇哇叫,周围等着八卦的同学们都竖起了耳朵。
昨晚放学后,学校可媲美疯狂狗仔队的德育处为了防止住校生早恋,突击了校园里的情侣圣地学林花园。手电筒往黢黑的假山后面一探,一对对情侣顿时如鸟兽散,老师们分别围堵,层层撒网,疏而不漏,全给抓去了德育处办公室。
年级主任和各班主任都给从家里叫了去,让众领导和教师痛心疾首的是,里面居然有两个得意门生,顾允丞和蒙忻。
据一起被抓的同学们回顾,当时顾允丞仍旧一副淡淡甚至不耐的模样,onkey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一点都不像惊弓之鸟般的其他患难小情侣们,丝毫紧张的样子都没有。有了这两位风头正盛的人物陪伴,大家也不再害怕。
领导们单独把他俩叫到办公室,谈论了很久。出来时,这帮陪衬的小虾米们,被勒令赶紧分手。然而那两位,却没有得到相同的指令。
有人不服,犟脾气一来,顶了德育处主任一句。谁知那黑山老妖婆一句话,就让他们全蔫了,“你们哪对儿的成绩要是能像顾允丞和蒙忻那样,别说学校赞成你们谈恋爱,亲自上门跟你家长说媒都行。”
沈略埋头写作业,恨不得揪点卫生纸堵住耳朵,可onkey娇嗔的声音还是传进她的耳朵,“谈云云你说那么大声干吗多难为情”
“噗你装什么羞”谈云云扑哧一笑,斜眼瞅着沈略,用胳膊捅了捅onkey。
onkey也瞟了眼沈略,故意清咳了声,脸上得意的笑。
沈略放下笔杆子,站起来就往外走。躲到厕所,她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泼脸,抬头一看,镜中的女孩湿漉漉的脸湿漉漉的眼,只有她分得清哪是泪哪是水。
“怎么伤心吗”
回头一看,onkey正倚着门框,勾唇笑着打量她。
“你谋划这么久就为这”沈略随便用袖子抹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是”门口的女孩突然狰狞起来,声音也咬牙切齿的带着恨意,“你凭什么跟我争”争成绩,争男人,争科任老师的喜爱。
她蒙忻在哪里不是女王般的存在,转学到这里却被一只丑小鸭踩在脚下。还记得第一天到这个班上,她一眼就看见了顾允丞,瑞高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物。依着家里的打点老王对她特别照顾,特许她自己挑座位。这个班不许男女同桌,她笑着指指顾允丞前面的位置,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那个混蛋赶了起来,只好挪到他的斜前方。
“沈略我告诉你,顾允丞是我的,说实话我来瑞高就为了他,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土不拉几还被男人染指过,他会看得上你才怪”说罢还狠狠“呸”了一声。
沈略一脸难以置信,哆嗦着道“那天那天酒吧里的人,是你找的”
onkey见说漏嘴了,眼神飘忽却挺胸道“沈略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沈略眼眶泛红,咬着唇反手给了她一巴掌。她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动手打人,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
onkey瞪大了眼,捂住自己的脸颊,她没想到沈略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真的敢打她想她蒙忻走哪儿别人不是公主般的围着哄着,顿时气愤的不行,抬手就想甩回去。
“哎呀,顾允丞你快来啊,你女朋友被人打了”谈云云突然出现在厕所门口,朝教室外的走廊大声嚷嚷道。
onkey见状赶紧放下扬起的手,转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011 泡桐花开
顾允丞一脸不耐,被几个男生推搡着过来,嘴里嘟囔道“瞎说什么呢你们”
他遥遥站在门外,待看到洗手台前站着的女孩时,整个人愣住了。
下午的阳光打在沈略的脸上,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她微微垂着头,莹莹湿润的眼睫轻轻颤动,仿佛置身于尘世之外,光影跳跃,超然脱俗。
“顾允丞,你看看onkey的脸,都肿起来了”谈云云气愤不平的声张正义,矛头指向沈略,“沈略你至于吗,都是同学,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下这么重的毒手”
众人的目光都扫向站那儿不说话的女孩,心中诧异不已,沈略跟onkey以前不是最要好吗,什么时候决裂至此了有劝架者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大家有话好好说。”
“沈略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啊,为什么这样对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onkey语带哽咽,越说越激动,表面望着沈略,暗中则瞟着顾允丞,她就不信沈略真敢把那天酒吧的事说出来。
沈略的肩膀微微动了两下,一脸恨意地瞪着那个装腔作势的女生,恨不得再冲出去扇她几个耳光。
onkey也扭过头来,背对着大家勾着嘴角面露狠色,死命压抑着忍不住扬起的手。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门口的人越聚越多。
顾允丞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怕越闹越大,两步上前抓起onkey的手腕把她拖了出来。
然而这一幕对沈略的冲击力绝不容小觑,顿时如坠冰窖。
没了热闹,人群一哄而散,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虚脱地靠在洗手台冰冷的大理石上。
预备铃骤响,她失了魂般走到走廊,窗外的泡桐花开得正盛,淡紫色一簇簇堆在枝头,随着微风慢慢摆动,花香轻送,心却如死了般再也不想有任何波动。
回到教室后,沈略把桌子往过道那边移了十几公分,与onkey赫然划出楚河汉界。
吱吱的挪桌声在教室响起,大家都往这边瞧,议论纷纷,直到老师进来才算消停。
坐在教室对角的叶妃也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