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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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点,说是工藤新一。金城武、强尼德普、吴彦祖都是八百年之后的事了。那个时候连性是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开始了幻想,幻想能在大街上遇到受伤的夜礼服假面,之后把他带回家里悉心照顾,给他端茶倒水,打针讲故事,像是对待一个洋娃娃,之后岁月静好下去。你们还记不记得,从几岁开始,不再相信圣诞老人,不再期待在大街上偶遇受伤的夜礼服假面,不再会在同学录上填下“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这样土气的鬼话。不再需要有人陪伴,手牵手上厕所。我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人和人之间可以有真正的永久。可是后来越发明白,朋友之间,最精准的描写,是凉薄的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写的“若世上所谓交友是彼此轻蔑,又互相来往,并使对方越发无趣,那么我与堀木一定是最好的朋友。”谁都会在小时候做一个曼妙春梦,可惜的是,我们都会醒过来,只是早晚。更可惜的是,醒过来了之后,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活,比做梦的时间长很多。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我揪着被角心头一紧,难道这辈子就当街晕了这么一次,难道还有幸被弓虽女干了吗我伸手迅速摸遍全身,睡衣、内裤、

    a都还在,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想,不对啊,刚才晕倒的时候穿的不是睡衣啊,我拉开被子往里看,还是一套蓝色真丝的小睡裙,美剧里色诱老公和老板常见的那种。要不要这么可怕,难道说昏迷时已经被卖到天上人间了不可能,这一定是梦。我安慰自己,如果我在大街上晕倒,顶多是被挖个肾,乔安那样的才配被卖到天上人间。我紧紧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再次睁开,齐飞不耐烦的大脸出现在我眼前。完了,这一定是夜总会。我警觉地坐起来,抱着被子,“你干吗把我带到酒店”“你看清楚,这是我家。”齐飞俯身,脸逼近我,皱着眉头,“你是不是做梦也想让我带你去酒店”

    我环顾四周,果然是齐飞的卧室,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我刚才是晕倒了吗”“是啊,在楼下被一群热心群众参观了起码一刻钟吧,都说你腿粗胸平脸大来着。”“没人救我啊”“看你这样子就是一上去扶你就蹦起来讹人的德行,谁敢救你啊。”齐飞递给我一杯水。我才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猛灌到肚里,粗犷地抹了把嘴,“你说我怎么会晕倒啊,不会得白血病了吧”“目测不会,得白血病起码得长成宋慧乔那样吧,你也好意思得啊没带钥匙值得你哭到中暑啊。”他又戳中我的记忆点,想起和乔安闹掰的事,我赶快转移话题,“你把我背上来的”“没,花钱从旁边工地找了个民工扛你上来的。”我一口水喷出来,“衣服也是民工脱的”“不然呢,我脱合适吗”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你死去吧齐飞,你脱不合适,陌生男子脱合适啊再说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啊”我再看看自己这身诱惑睡衣,崩溃地对齐飞大喊,“还给我穿上不知道哪个小妞在你家过夜留下的衣服,江齐飞你太变态了,绝交,滚粗,炸地球”“我是看你中暑,先回家拿了一盆水,浇到你身上,你竟然没醒只能把你搬上来了,总不能让你湿淋淋躺在我床上吧。”我咬着后槽牙,“你从哪见过往中暑病人身上浇水的我又不是植物。”“倪好,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吧,你得还我一个人情,现在就要还。”“擦干一切陪你睡”我故作矜持地往后退,却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有点创意行吗”江齐飞双手撑着床,向前逼近我。难道盼星星盼月亮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忘了内衣是不是穿的成套的,好像昨天也没除毛,要知道这样昨天就全身用一次磨砂膏。齐飞把一包东西砸到我头上,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名牌购物袋。“麻利换上,一会儿和我去见我妈。”齐飞站好在床边。我接过购物袋,里面是一条特大家闺秀的裙子,我心花怒放地把裙子拎出来,“看不出你还挺传统的,这么快见你妈呀,我还没准备好呢。”“不用你准备。”他从购物袋里抽出一张纸,“我都准备好了,你按照这张纸上背,背错一个字儿你就等死吧你。”我接过纸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请帮我寻找符合如下标准的群众演员。

    下面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去的路上,我才知道齐飞变成我邻居的这半年,其实是离家出走进行时。和他爸吵了场大架,放出狠话说能自力更生什么的,然后这半年其实什么也没干,不是打游戏就是喝大酒泡妞,本来以为再次遇到乔安了能有点什么转机,然后也没有,只能借着错失真爱继续喝大酒泡妞。他爸终于怒了,把他信用卡停了,意思就是你闹够了该回了吧。可是齐飞还没闹够,现在下个月房租都不知道去哪找,公子哥如他也不可能开口跟朋友借,更没打算和他爸低头认错,找工作这种事只能令人呵呵。他正发愁呢,妈妈突然从国外回来。齐飞简直做梦也会笑,淘宝上随便买了一个策划书,说要创业什么的,让他妈投资。齐飞妈好歹也是一代女中豪杰,一看这破策划案,跟齐飞说,咱们还是见面聊吧,交没交女朋友,妈帮你介绍一个。齐飞说交了,不用操心。江母绝非善类,说既然交了就带来给我看看一块吃个饭。齐飞本来是根本不会接这种话茬的,可是人穷志短,为了圈点零花钱,只能找个妞来应付过去。他正着急找人呢,看见我在楼下扑街,就把我拖了上来,想想也是非常时期,经济萧条,随便找个人凑合凑合得了。江母是个奇女子,当年和齐飞爸开火锅店,后来齐飞爸转战房地产,她倒是坚持在餐饮行业,离婚后两个人财产一分为二,各自为阵,之后开了个时尚中餐店,现在已经连锁店遍布全国,号称“时尚餐饮界的武则天”。我在齐飞的车上仔细看了看他列出的群众演员要求表,什么优雅大方冷艳高贵,谄媚中带着不屈,温柔中带着刚强。也不知道二年级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江齐飞哪找出这么多互为反义的形容词。还至少会一种以上乐器、能盲品红酒、五国语言等等等等特别装丫挺的要求。我问他,“你从哪能找到这样的群众演员,这明显是那种恶俗偶像剧里心狠手辣最后不得好死的完美女二号的要求,别说这样的群众演员,连这样的人都找不到。”齐飞说,“怎么找不到,我就是按照乔安的规格写的。”我刚刚浮出水面的心又沉到海底。两个人,到了什么程度,就算她不在你身边,还是感觉如影随形,一个踉跄终身跌在她的阴影里。

    我把举着的纸放下,“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和乔安不是一个工厂产的,我不会乐器,更别说盲品了。”“谁让你做到了,不是让你演吗要是我真能找到这样的姑娘还轮得着你坐这儿啊。”我没说话。估计齐飞看出我的沮丧,嘻嘻哈哈圆场,“你吧,其实也不错,虽然有时候爷们儿了点,但打扮打扮也挺有人样的,真的,比如说你今天穿这身吧,就挺好的。总之今天你来的目的就是好好帮我演,让我顺利要到钱,知道吗”我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一路上我始终没有开口跟齐飞说和乔安闹崩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地回避这件事,好像回避就能代表这件事没发生过,说不定只是个梦,是我下午躺在齐飞床上做错的梦。

    陆先生第一次带着乔安参加聚会。座上宾不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抱住有头有脸人物大腿的人。乔安洗个脸,补个妆又能坐在席间把酒言欢。和陆先生一起默契地举杯,眉眼里带着默契。大家都在恭喜他们拿下了“静染”的单子。恭喜啊。恭喜啊。恭喜啊,你未来一定会大有作为。乔安就听着,麻木地笑。不知道用了多久,终于把自己喝醉。临倒下时,还跟陆先生说,别送我回家。赴宴的路上,他们从地下车库绕进商场,路过一家家奢侈品店,陆先生问乔安,要不要挑件礼物,送给她作为首战告捷的纪念。乔安的眼神轻轻飘过那些女孩们梦寐以求的衣服、皮包、高跟鞋和首饰,回头跟陆先生说,“来瓶香槟吧,我不喜欢纪念品。”

    “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不是都很喜欢纪念品吗”“可是我不喜欢,我喜欢庆祝,但是我不喜欢纪念。”“那敢情好,以后谁娶你可方便了,不用过结婚纪念日,连钻戒也不用买。”“钻戒当然要,钻戒是永恒的,婚姻才是纪念品。”乔安说完走进oet的门店,对店员指了指那瓶橱窗里的粉色香槟,“包起来。”陆远扬在她旁边,看着她总是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微张的嘴唇,就像是那些挂在高档商场墙壁上广告里的女明星,不带一点情感。他甚至都有点想不起她刚才抱紧他哭着的样子,补了妆之后,泪痕不见了,摔碎了一个面具,又赶快戴上一个新面具。小时候,大家都喜欢买那些包装精致、花哨的铁盒,或者晶莹剔透的玻璃罐装的糖。这样就能大大方方地拿出去给同学吃,带着优越感在班级里炫耀一圈,吃完之后还能把铁盒留下来收藏,代表你拥有过这种糖。可乔安不是,她喜欢买包装最简单的糖,她说包装越简单的糖越好吃。她和陆先生站在酒廊的走廊上,一面是放着插满红酒的蜂巢酒架,一面玻璃外是整个陆家嘴的星星点点。她感觉自己即将失去意识了,双手搭在陆先生的肩膀上,拉住他的领带,眯起眼睛问他,“你现在有点爱我吗”陆先生笑起来,“明天后天也有点爱。”“只要现在,明天的份就留给明天再说吧。”乔安吻着陆先生的嘴巴,脑海中却闪过了曾经失效过的所有誓言,陈公子说过的,男模特说过的,还有我说过的。

    我跟在乔安身后绕了大半个操场,让她在同学录上写下,愿意做永远的好朋友。乔安嗤笑,拿过笔去,最后留下“祝你好运”。乔安是一本日历,撕掉每一个昨天,她不信天长地久,也不信曾经拥有,不相信今天的绿苹果明天会变成红色,她只相信当下。

    和齐飞妈妈吃饭,我以为她身为中国餐饮业武则天,就算吃不上满汉全席,烤个全羊还是可以有的。实际情况是,我们在一个会所吃,挂着欧式的水晶灯,坐着牛皮和木质的椅子,外面是画廊,还可以订制香水什么的。除了齐飞妈妈,还有艺术沙龙的老板娘齐飞妈妈的朋友,以及朋友的女儿,显然,是个小型相亲会,我用哀怨的眼神看向齐飞,他用眼神跟我拍胸脯保证,他之前不知道还有别人要一起吃。老板娘穿着乳白色拖地长裙,怎么也得有个四五十了吧,脸蛋却比我还紧绷饱满,整个人像是移动版自由女神,她的女儿也穿着拖地长裙,尖脸,大眼,睫毛长得能放上一把火柴,像个小版自由女神。她们娘儿俩在画廊转一圈,清洁工都不用请了。落座后吃的东西完全不着烟火,跟油画里捞出来的似的,几片叶子配点奇怪的酱汁儿,还有些叫不出名的水果,越吃越饿,好不容易端上一个铁锅倒扣的盘子,我从厨师端着它出现在我们视野的一瞬间开始,便两眼发直地盯着它,一路追踪到它被放到我们桌上,我激动得胃都在颤抖,在猫和老鼠里这玩意扣着的都是烤鸡,厨师一掀开,“小女神”歪歪脑袋,“我们这里新出的坚果蛋糕,齐飞你尝尝看嘛。”我原本兴致高涨的肠胃瞬间忧伤逆流成河。齐飞的妈妈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我以为会是电视剧里出现的暴发户老婆,要么是包租婆,要么是低眉顺眼,她都不是。她对人不过分亲切,距离拿捏得恰如其分,对她的朋友们是这样,对我是这样,甚至对齐飞也是这样。齐飞变得和平时贫嘴的样子也大不相同,斯文礼貌,不苟言笑,也不正眼看他妈妈,说话客气清淡,多是嗯嗯哦哦,像是应付着客户。落座以后齐飞妈没询问齐飞近况,更不问我。倒是她的其他朋友对齐飞和我抱有莫大的兴趣,反复询问着,我背诵齐飞给我写的脚本,手心紧张得一阵阵出冷汗。齐飞说我们是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可是我对英国的全部了解,都来自憨豆先生。我学着齐飞的样子晃酒杯,闻一闻,大口喝进去,还像漱口似的过一下,和吃奥利奥是相同的步骤。我真不明白,不就是瓶破酒么,在人家法国估计和中国人对待老白干儿一个态度吧,你看我们喝老白干的时候有谈论这老白干儿是几几年的高粱吗“小自由女神”晃着杯子问我,“倪好,觉得这酒怎么样”“挺好挺好,酒体轻盈,香味浓郁,口感圆润。”我一字一句背诵出他之前给我准备的小抄,时不时偷瞄齐飞。他凑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是有一定年份的赤霞珠,酒体不轻盈。”呵呵。你们的思路对了,我之前所说的蜘蛛侠的故事,在这里出现了。我突然间灵光闪现,这就是传说中的“蜘蛛侠”啊这我了解啊,在乔安的学习班里学习过的,我又装着喝了一口,感慨道,“酒体浓烈,有动物皮毛的香味,真是有年份的蜘蛛侠。”我说完全场安静。我从高考之后,再也没经历过这么严肃安静的情况。这个局面直到齐飞爆出一声大笑收场,他钩住我的肩膀,跟窃笑的“自由女神”母女和尴尬的齐飞妈说“她就是爱开玩笑,别介意。”

    那天的饭局,最终还是以我的血光之灾收场。自从亲耳听到我把“赤霞珠”说成“蜘蛛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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