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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就和小男孩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亲吻。
段寒之淡淡的笑着,看着纠缠的两人,眼神闪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穿着阿玛尼的修身衬衣,领口下露出一截纤细明显的锁骨,v型深陷,暧昧灯光下销魂蚀骨。坐在吧台边上的姿势很容易显出后腰的线条,臀部包裹在紧身低腰牛仔裤中,两边腰线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牛仔裤后档的中间深陷下去的臀线让人恨不得把手插进去。真他妈的惹火。
很多人都在看,目光或隐蔽或不加掩饰,无一例外的沉迷和火辣。
段寒之感受到了那种目光,但是他只低头喝酒,纤细白皙的手指按在酒杯边缘,晶莹剔透的玻璃碎角锐利刺眼。
他想起卫鸿,卫鸿早就应该醒了是吧已经打电话给魏霖他们几个了是吧那就应该知道他昨天的机票来美国。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卫鸿被瞒在鼓里。
卫鸿没有打电话来,可能他已经意识到,分手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在娱乐圈立足的能力,虽然说不上大红,但是走出了漂亮的第一步,好歹算是个角儿了。他们之间有过责任有过义务,但是现在段寒之的身体情况已经超出了卫鸿的义务范围,他们之间已经两清。
潜规则没有潜这么久的,再久,就要出妖孽了。
段寒之手指间一直把玩着那个沉寂的vertr黑色直板手机,他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
这么久都没有响起,以后也不会响起来了吧,段寒之想。
到美国没过几天天气就开始转凉,狼狈为奸二人组不约而同的套上了黑色羊绒长款大衣。段寒之只因为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脆弱无比,经不得冻,经不得风吹;张大伟是因为这几天跟人玩儿多了,肾经亏虚,要注意保暖。
圣维斯莱特医院也是第一次接收这样的病例,医院的上层跟段寒之也颇有些交情,专门给他弄了个医疗小组,一帮蓝眼睛大胡子的美国佬跟在后边研究。很快医院打来了电话,过两天就要给段寒之做正式的全身检查。
美国佬朋友归朋友,该收的钱一分不少收。段寒之算了一下自己即将面临的账单,然后上网去check了一下账户,准备从网络定期银行上多划点钱去活期账户,免得到时候花钱松活了,手边钱紧张。
谁知道他一检查自己的账户,突然发现多了十万块美金。
段寒之的钱当然不可能只放在一个银行一个账户里,但是美金他从来都是固定放,不可能突然多出来十万块。这个数字可不小,段寒之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三天前才从国内汇来的现汇。
段寒之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有些钱来路不怎么正,为了以防万一,有些资金他是交给魏霖和华强帮他保存的。但是不论魏霖还是华强,都不可能不打招呼的突然送给他整整十万块美金,而且三天过去了连个口信都不打。
段寒之立刻打电话去银行,去找他们问送十万块美金现汇的那个中国账号和名字。
声音甜美可人的银行小姐查了一下,然后流利的用英语回答“是一个ei先生,对方账户名字缩写是hei。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段寒之沉默了半晌,说“没有了。”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十万块美金现汇,差不多相当于小九十万人民币。
段寒之知道卫鸿没什么花销,是个攒的住钱的主儿,但是他同时也十分确定,就算把卫鸿两部片子的片酬钱加起来、以前零零碎碎的积蓄也算上、再把那一身 小破小烂的都卖了,也整不出九十万来。
他上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段寒之虽然人在美国,但是关系都在国内,三更半夜的一个电话打回去北京,把魏霖从床上震了起来。魏霖一开始神智还模糊,段寒之劈头盖脸的问“你给我说实话,卫鸿刚给我汇了十万块钱,他哪来的你借钱给他了”
魏霖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说“十万块钱有什么呀,他拍咱们这片子片酬就不只十万了,后期,宣传,广告,商品代言”
“你他妈在哪个美人窝里,赶紧滚去给我洗个脸再说话”
魏霖吓了一跳“嘘你乱说什么啊段导我在老婆炕上哪”
段寒之哼哼冷笑几声,说“我管你在睡谁,醒了就好。卫鸿几天前给我汇了十万块钱美金,他哪里来这么多是不是你借给他钱了”
魏霖一听十万块钱美金,一下子就吓着了“什么十万块给你”
“你他妈废话,难道是给你不成”
“哎呀我滴个妈哎”魏霖说,“你别说啊段哥他真把钱给你了这小伙子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我看你都不用犹豫了,直接跟了他吧”
“”段寒之温柔的道“滚你妈的。”
魏霖立刻坐正了,对着电话筒发誓,说段哥我绝对没有背叛你,绝对没有。我确实借钱给卫鸿了,但是没借多少,我媳妇儿管家呢。再说当时我借钱给他的时候也不知道那钱真是给你的,他只说他有个朋友生病用钱,我知道你这会儿要开刀,但是你开刀用得着他给钱吗所以我只猜测了一下钱是不是借给你的,我真不知道他确实倾家荡产的把钱都给你了啊。
段寒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呼吸一声声的顺着电流传过来,听不清楚。
“那小子当时说,他想凑个十万块钱美金,但是手边不凑整,还差一些,问我能不能借他。我魏霖在这道上混久了,什么人真什么人不真一眼就看的出来,卫鸿这小子算是难得的一个忠厚人,他要是真有什么困难,我能借也就借了。不过这几天实在不凑巧,媳妇儿刚查过帐,手边能动的也就那两三万,一起拿给他了。我估摸着如果他真想凑个整十万美金,那应该还差不老少。”
段寒之的声音听起来阴晴不定“那他怎么办了”
“你听我说啊,前天我碰见他了,你猜怎么着”魏霖顿了顿,好像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好像是问一个娱乐圈大佬的妹妹借足了十万,人家还是第一次见他面,连个欠条都没打,直接就带他去银行当面把帐转给他了。你说我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的好事呢”
段寒之微微的抽了口气,说“这怎么可能,人姑娘白送他钱别是搅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里去了吧。”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来着,”魏霖说,“不过我们都想错了。那姑娘据说是想玩票,自己写了个剧本,想导演成连续剧,但是剧本题材太冷了,注定没啥前途,她喜欢的腕儿们都没人愿意演。据说那姑娘跟卫鸿聊了会儿天,觉得卫鸿特别适合演剧里的一个角色,所以借钱的代价就是让卫鸿陪她演这个剧,还是个男二号这种事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喂段导,你见到过吗”
段寒之半晌都没有答言。
“我前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在累得跟条狗似的准备这个剧呢,”魏霖呵呵的笑了起来,“等你开完了刀回来,我陪你一道看看他去”
爱上了,咋地
卫鸿坐在剧组角落里看剧本,眉头紧紧皱着,深深的觉得奇怪。
这个剧本其实非常的根正苗红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整个剧从头到尾,全是一帮子大老爷们儿打仗,一个女的都没,连母蚊子都没出现过。
现在的打仗片子大多数是抗日,但是这个剧呢,又不是抗日战争的背景。这个故事的背景完全是虚构的,连个原因交代都没,主要就是说一队中国特种兵跑到丛林当中去执行特殊任务,然后因为种种原因陷入了通讯断绝、粮食耗尽、天气恶劣的糟糕状况中,故事围绕着这群人如何在丛林中生存两周直到获救的经历而展开,直到这一队特种兵全部被转移到医院后结束。
没有女主角,没有感情戏,一群特种兵全都脏兮兮的,带着他们漆黑沉重的重火力武器,脸上涂着油彩,溅着泥点,挖出树根来吃,整个画面就给人一种肮脏的感觉。
难怪这个剧没有人愿意演,这根本就不是捧演员上位的大制作偶像剧,看看这设定这造型,这是自毁形象的片子啊
这个剧的编剧兼导演兼投资方是个年轻小姑娘,闺名容卿卿,算起来来头真不小,是香港一家著名唱片公司股东家族的女儿,已经有钱到对钱完全没概念的地步了。这小姑娘爱好非常古怪,把剧中演员的形象都拼命往邋遢里整,跟一群叫花子演电视似的,她还高兴得很。
卫鸿曾经跟她小心翼翼的建议“容导,要不咱们加个女演员来段感情戏什么的现在这圈子里走红的连续剧都得按照那个模式来,你这个题材好是好,但是就有点儿太新颖了,恐怕观众不买账啊”
“呸,你们内地的演员就是俗”容卿卿头也不抬的对着小镜子描眼睫毛,冷笑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你懂什么呀,我犯得着跟风去拍那些走红的吃香的片子吗我缺钱还是缺名声啊就知道整那些几角恋啊偶像剧啊,难怪你们内地的女艺人一个比一个还不上档次,你们拍的片子我都不屑于看,真是浪费时间”
“”周围几个内地的男演员都忍不住要上前来理论,亏得卫鸿脾气好,怔愣了一下之后,好声好气的问“那容导,万一这个片子亏得一塌糊涂,你也觉得没关系”
“怎么了呀,你担心我没钱付你片酬”容卿卿把小镜子啪的一合,“放心,付不出片酬你那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别在那小家子气,啊一个个的还大男人呢,光长一张脸了,怎么都跟南方小娘们儿似的”
边上几个演员脸色都黑了,有个北方来的小伙子当时就要冲过来,被卫鸿赶紧拦下来“哥们,别冲动,冷静点冷静点啊哥们”
容卿卿翻着她那刷得跟小刷子一样的眼睫毛“警告你啊敢碰本小姐一根汗毛,我让你去局子里吃牢饭吃到饱不信你试试”说着留下趾高气扬的一声“哼”,踩着那价值不菲的十厘米高跟鞋走远了。
卫鸿拼命架着那北方小伙子“冷静点,别冲动啊,喂你们还不赶紧拦着他跟一女人计较什么呢喂”
边上赶紧跑来几个演员把那哥们架住,七嘴八舌的劝解下来“算了算了,香港娱乐圈里人就是那德行,眼睛长在头顶上。”“对啊,咱们只管拍片赚钱,她爱亏本亏她的去那帮假洋鬼子都有钱得很”
“到底是拍过国际大片的,气场心胸就是不一样。”一个同事忍不住恭维卫鸿,边上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刚才有忍不住想教训那女的了,要不是卫哥在那里,我早就”
有人忍不住问“卫哥,你说我们来拍这个片子也就罢了,本来我们就是票在北京的,能捞个角色就捞个角色。你说你一个年度最佳新人,又是上过大银幕拍过国际影片的,干嘛也来拍个小小的男二号呢”
“是啊,卫哥你何苦来看这娘们儿的脸色”
“就是啊就是啊”
卫鸿苦笑,一个人默默的转身,去角落那边看剧本吃盒饭。
这些人不知道他欠了不少钱,零零碎碎的外债就有好几万,虽然魏霖不慌着要,但是卫鸿从小到大没欠过人钱,一旦欠了就无时不刻辗转反侧的想着要还。
除此之外他还问容卿卿借了八九万,这笔钱是他平生欠过的最大一笔,有这么一笔债压在他心头上,他就必须忍着这个大小姐。
九十万,卫鸿生下来到现在就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结果沾手不到十分钟,就全汇给段寒之了。
卫鸿以前没操作过外汇,只知道用人民币买美元,于是买的是现钞,没法汇去美国。如果想汇到美国段寒之的账户上,他就必须用现钞换现汇。结果银行规定外币现钞换现汇要缩水百分之二十,卫鸿这么一算,光是中间损失掉的钱就够他拼死拼活的再拍一部剧了。
段寒之还会回来吗
卫鸿完全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能往哪个方向前进。他浑浑噩噩的麻木的过日子,晚上睡不着,整夜整夜的开着灯,生怕自己睡着的时候段寒之会回来,然后自己有可能错过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一个人缩在床上,难过得想要掉眼泪,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铺天盖地的悲伤重重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行走无法移动,几乎要完全窒息过去。
谭亦为听他说了整件事情经过,惊得几乎背过气去“你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