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转眼间,高考倒计时只剩一周了,每天一节课一节课的计算着还剩多久就要离开母校,就要毕业,向来乐天派的沐晨也忧心忡忡,在这里她有很好很好的朋友,有可亲可爱的老师,最美好最充实的青春年华就在这里,她舍不得。
可是时光飞逝,她们不得不面对分离,不知何时相聚。
席君阳雷厉风行,沐晨再上学后的一周,米心姸就退学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她的突然离开,让沐晨感到,她也没那么恨她讨厌她,甚至还有一丝可惜。
这天放学,许亦程邀席沐晨一起回家,沐晨懒啊,就屁颠颠的上了人家的山地车,一路吹风,还要许亦程带她装比带她飞,把许亦程气的脸都黑了,一直嚷嚷她太胖了。
到了沐晨家小区门口的时候,许亦程拉住她胳膊没让她进去,沐晨不解的回眸,“怎么了?”
“沐晨,想好了吗?大学你想去哪里?”
席沐晨狡黠一笑,“不告诉你!”
许亦程扶额,无奈,“别闹好不好,我是认真的!”
“到时候就告诉你”,沐晨并没有告诉他答案,许亦程拉着她,蹙着眉,却也没办法,不过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像小狐狸一样,他到底是没忍住,用力拥住了她,“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告诉我,好不好?”
席沐晨一愣,“喂,搞这么沉重干嘛,当然会告诉你了。”抬手拍拍他后背,可是其实她不会告诉他的,他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虽然她比较迟钝,但是心思聪敏,多少都会有感觉,她对他并不是那样的感情,她给不了,所以她不想欠他的。
两个人在楼下的拉拉扯扯都落入了席君阳眼里,本来他是在阳台抽烟等沐晨的,却看到了这一幕。当下气血一阵翻涌,他的姑娘谈恋爱了?竟然都到家门口亲热了?!有些怒不可遏。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有些窒息的疼痛,让他胡乱的扯开领口,不过他没有出去阻止,他只是一口一口使劲抽着烟,努力平息自己忽然出现的烦躁,他怕他突然而来的怒火吓到沐晨。
直到沐晨上楼,许亦程转身不舍的离开,他才踱回客厅,怒气也消散了大半,他是那么冷静一个人,从来不会让自己情绪有太大起伏,他有些疑惑,看到沐晨和男孩子亲近,自己为什么这么怒气腾腾,短短几步路,来不及细想,他匆匆归结为他是一个不想自己孩子早恋的父亲。
迎上开门进来的沐晨,并没像往常一样接过她书包,拿过她的拖鞋,只是墨深的眸子牢牢的盯着她,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出来。
沐晨换完鞋走过来,看他明显不对劲,晃晃手,“爹,你发什么呆……”席君阳反应过来,只是抬手抓住沐晨的手,拉着她往餐厅走,“吃饭吧”转身却叹了口气,轻轻的,低到尘埃里。
席君阳默默地给沐晨盛上饭,看她吃起来,却转身回了书房,并没有陪她一起吃。
“爸,你还没吃饭!”沐晨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等下吃,你吃吧……吃完了就放着,等我收拾……”没回头,继续走向书房。
看着书房的们被带上,沐晨盯着席君阳的背影疑惑着,不对劲啊,他到底怎么了?
席君阳的情绪直接影响到席沐晨的情绪,这种影响力的强度远不是别人能想象的,所以此刻沐晨也突然没了心情吃饭,向来喜欢吃的饭菜也突然如嚼腊一般。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进了自己屋,她想,席君阳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她的。
那边席君阳窝在沙发里,双脚搭在茶几边缘,一根一根抽着烟,沉思着。
他前一刻的情绪太强烈,那种窒息的疼痛让他有些不明所以,可又不受他控制,他到底怎么了,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索性不想了,一头陷进后边的沙发。
吞云吐雾间他在想,我的宝贝沐沐竟然大到能谈恋爱的年纪了,马上要高考了,要不要找她谈谈?
不,只一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一周就要考试,影响她情绪怎么办?沐沐成绩那么好,万一影响到她,让她发挥不正常,他想他会后悔一辈子,还是不要谈了,等她考完试,再跟她聊聊。
席君阳一直不是强迫教育,他对待席沐晨很平等,一切都征求她意见,从来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他还是相信自己宝贝的,相信沐晨不会那么没分寸。
席沐晨恍恍惚惚的做着数学卷子,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爸爸,口渴了出来喝水,发现餐厅的饭菜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知道他肯定没吃,一瞬间又心疼又生气!
沐晨热了一杯牛奶,敲敲书房的门,得到席君阳的应允才推门进去,不过立马险些被呛出来,满屋子的烟味儿!
沐晨把牛奶放在他办公桌上冲过去打开窗户,回头怒瞪着他,“你想把自己闷死吗?你到底是抽了多少?!”
看着沐晨又急又痛指责的小脸,席君阳突然就笑了,是那种温温柔柔的笑,冲她招手,“宝贝,过来……”
沐晨也是没骨气的,嘴上撅着,眼睛瞪着,脚却不听使唤的蹭过来,被他拉到了腿上,搂进怀里。
下巴蹭蹭她额头,“宝贝,你长大了……”,沐晨反搂住他,小脸浮现了心疼,有着不知道席君阳到底怎么了的担心,“爸……你怎么了”,他又搂紧了些,“没事,爸爸没事……公司的事有些累而已……”。
沐晨半信半疑,抬头顶顶他下巴,“那也不能糟蹋自己身体啊,你再这么糟蹋下去,宝贝就不要你了”。
席君阳怎么会信,疲惫的脸,迷茫的心,因为她的关心,她的保护,又变得鲜活,“宝贝你舍得吗?”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得意,惹的沐晨从他怀里爬起来捏他脸,气鼓鼓的,“臭男人,自恋狂,知道我舍不得还折腾自己,哼!”
看着席君阳没那么失常了,沐晨也想起来他还没吃饭,回手拿起那杯牛奶,递到他嘴边,“你又不乖乖吃饭了,那只能喝这个了”,席君阳不张嘴,她就捏他下巴往里灌。
“咳咳……小坏蛋”席君阳差点被呛到,掐着她腰把她拉开,瞅着她怒气腾腾又藏着心疼的大眼睛,漾开笑容,“死丫头你要杀了我麽,嗯?”挑眉。
“哼,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这是惩罚!”又递到他嘴边,“都喝掉,不许剩下”。
席君阳无奈,好吧好吧,他一大男人还喝牛奶,也没谁能强迫他了,除了这小祖宗!
伸手接过来,一手圈着她,一手喝着牛奶,这味道实在不怎么讨喜,他皱眉。
沐晨在他怀里贼笑,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按上他眉头,“不许皱眉,难看死了!”
席君阳把空杯子戳在桌子上,斜着眼睛看沐晨,“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你爹还能有点自由不,小管家婆!”捏捏她脸蛋,做恶狠狠状。
沐晨撇嘴,“不许,在我眼皮底下就不许!哼!”
“哈哈……坏丫头!”席君阳爽朗大笑,突然心情很好,他喜欢被他的宝贝管着,这算不算受虐体质啊?
俩人腻歪够了,席君阳赶她去睡觉,临走前沐晨还不忘气他,“忘记说了,你身上好臭!”捏捏鼻子,一脸嫌弃的跑了,门外传来她咯咯的笑声,他觉得他今晚的决定是对的,小姑娘就该这么笑着。
有些事,他想还是顺其自然吧。